陆晏脸色森然,向前一步,可那耶律楚却闪身向前,拦住了陆晏的去路,笑吟吟道:“阁下止步,耶律族需要这个人。”
陆晏顿住,长刀指着黑影:“这是离乾内事,滚开。”
耶律楚没有动怒,道:“若阁下能听我一劝离去,那在下立马滚蛋。”
陆晏就要挥刀,忽然神情一动,望着一处角落怔怔出神。
耶律楚没有回头,而是依旧笑道:“阁下别诓我,在下蒙主派入中原行密谍之事,也算是对于哨探侦缉有见解,那里没人。”
陆晏回过神,望着耶律楚,缓缓道:“那你知道谍报中,最忌讳什么吗?”
耶律楚摇摇头,有些疑惑。
陆晏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他向后走了两步,隐于墙角下。
耶律楚望着陆晏,眼神有些疑惑,心下对于自己方才的判断有些犹豫,却始终没有回头。
就在这时,右侧墙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一道同陆晏一样打扮的身影。她手上有十道暗器,每种暗器有三种,弓弦声和机簧声同时一响,三十几道寒光撞碎雨幕,暴雨般打了过来。
耶律楚反应并不慢,破空声一响,他便已左手提起岳狗儿施展身法。
右手扬起,一片刀光闪电般划过,扫落了大半的暗器。
他向左退去,剩下的暗器一件也没有打中他和岳狗儿。
岳狗儿正暗中松了口气,一柄剑已刺入了他的左胸,他几乎完全没有察觉。
剑锋冷而锐利,他只觉得忽然有阵寒意,忽然看见耶律楚忽然露出诡异的表情,忽然看见耶律楚嘴唇不断开合,他还来不及仔细听是什么。
然后他就倒下了。
黑袍用的是一柄长剑,剑身泛着寒光,剑尖还在滴着血。
墙檐上的黑袍诡异地出现在了耶律楚的旁边,她凝视着剑尖的血,面具下的眼神无喜无悲。
一击绝杀。
她早已算准了耶律楚会出手扫落暗器,早已算准了耶律楚会带着岳狗儿往那里躲避。
她的剑早已提前在那里等待。
等待着耶律楚自投罗网,等待着岳狗儿的死亡。
暴雨中,耶律楚从容不复存在,他脸色难看,看着不断咳血,脸色愈发苍白的岳狗儿,又看着黑袍,眼神中闪烁着寒意,手中的圆刀微微颤抖。
陆晏从阴影处缓缓走出。
卸去圆刀上的森寒内息,耶律楚恨恨道:“以阁下的身手,不可能寂寂无名,阁下居然用此卑鄙的手段暗算,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否报个名来。”
黑袍淡淡道:“我是个剑客,我要杀他。”
陆晏远远的站着,望着不知是敌是友的黑袍,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耶律楚冷冷地看着黑袍,一只手握着刀,一只手提着早已晕过去的岳狗儿。
他能感觉到岳狗儿在渐渐发冷。
黑袍忽然说话:“你要替他报仇?。”
声音清冷,穿过重重雨帘,如同一湾秋水。
耶律楚看着岳狗儿,又看着身前的黑袍。
黑袍就这么随意站着,长剑斜指,随意得仿佛在自家散步,毫无戒备。
耶律楚忽然开始往后退。
黑袍也不意外,淡淡道:“耶律家的四王子,祝你一路顺风。”
陆晏微微侧目。
耶律家的四王子,曾经孤军深入,重创离乾一千名二境组成的玄甲重骑,以绝对骑兵掩杀四境玄甲重骑首领,名扬天下,甚至兵峰一度直指洛都,直到勤王军队赶到,方才施施然退去,从此名扬天下。
据说他已经走在天下年轻翘楚一辈的前列,数年之前率先到了第三境,只是不知此时如何。
这位耶律家的四王子忍不住道:“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不怕我吗?”
黑袍没有回答,而是提起岳狗儿跳下屋檐,背对着耶律楚朝里屋走去。
耶律楚深深的看了一眼黑袍,没有再说话,很快便消失在了深沉的夜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