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典史再怎么拉,官就是官。”
“官大一级压死人。”
“我只需要他抗住官面上的压力。”
“剩下的就得靠我自己。”
“到底花开富贵,还是全家死绝,就看这一铺了。”
陈凡扫了眼,众人刚刚惶恐神色已尽数被兴奋代替。
甚至许多人酒菜也不吃了,直接请示,要去清理监舍。
众人热情高涨,陈凡自然不会阻拦。
“凡哥。”众人散去,周延却留了下来。
稍稍犹豫,开口道:“各监,明面上互不统属,各扫门前雪,实际上,单单劳役这一项,就存在竞争关系,彼此都安插着细作,消息传出去……”
溪岚县监狱,分为五个区域,每个区域又有二三十个监舍。
其实排除那些穷凶极恶的,在陈凡看来,各监都将其视作免费劳力,他们这些牢头则相当于那个世界的包工头。
什么人情关系,同行竞争,抢生意,私底下斗的很凶。
英雄擂设立之初,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解决纷争,划分利益归属。
等后来发现用来开盘赌斗,赚的更多,才渐渐失去本意。
不过,到了今日,真有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五大监还是会上擂,这样能够避免大规模冲突。
当然再怎么变,五大监本质不会变,彼此都会安排眼线,内应,看有没有新门路,新活计。
陈凡这样布置,要不了多久,其他监肯定都会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别人有样学样,自己这边是不是会少很多利润?
陈凡倒了杯茶,递过去:“很不错,你是懂得用脑的,不枉我挑中你管事。”
得到夸赞,周延激动无比,双手接了过来,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就见陈凡竖起手指。
“各监每月收入有多少?”
“五位牢头,每月给底下人发多少钱?”
“牢头拿三成,办差的拿三成,再有四成归入公账,除了我,谁愿意这么做?”
甲乙丙丁戊,除了甲乙两监富户较多,其余三监,每月林林总总下来,十几二十两还是有的。
到了英雄擂开始,设赌局,操控盘口,每人落个几百上千两都不成问题。
这年月,普通老百姓,三五口之家,一年才有多少?
十三四两顶天了!
几百上千两,足以称为大富大贵。
但这些钱,多数用在自家,其余部分都用来逢迎讨好,至于底下狱卒,除了亲随能分些好处,其他人半文都没有。
其实监狱这边还好,最多吃不饱饭,起码饿不死。
类似武朝,文贵武贱,高官文臣个个清贵,到了武将兵卒这边,粮饷欠缺更加厉害,等到了要动一动时,才会拨付一批。
但到了这个时候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身体早垮了,还有什么战斗力,上战场就是被杀的命。
大概上边奉行狼性文化,认为兵马就不该吃太饱,免得不好控制,得用粮草卡脖子。
再用儒教君君臣臣的大义熏陶,饿肚子的兵马就如同那饿狼,又有家国大义,战斗力必然爆棚。
打败仗,那就是武将无能,统率不力,抓起来问罪,重新换个武将顶上去。
至于死掉的兵卒……
再招就是。
这年月最不值钱的就是人,最不缺的也是人。
给口吃喝,什么人招不到?
朝堂行伍如此,其他处自然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