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杵?
赵雀接过了他手里的木宫鼓,沉甸甸的。那紫杵也摇头晃脑望向赵雀,越靠越近,似乎也在打量着他,轻轻一耸动,像是闻嗅他的气味。
滴答滴答,那紫金杵粗糙的紫色皮革状外皮一点点向下滴着粘液,晶莹剔透,闻着一股不浓不淡的气味,但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那长触手一般的紫杵如打了个寒战,猛然一抖,慢慢变小缩回土壤里,裂缝犹在,细长的像嘴唇。
村里的驴办完了事,也如这般。
赵雀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为好,这术法无论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子邪劲。不过看眼前这漂亮和尚脸色如常,只好道谢接过。
“愿这紫金杵,能为赵施主排忧解难,化险为夷。”
昙寂和尚紧了紧腰间的血色绸带,郑重地双手合十,深鞠一躬,高僧风范十足。
这次倒没唱阿弥陀佛。
与他们的车队沿着村上的路走了一阵,这村舍在阳光下显得颇有乡村美感。离那肖府愈远,血腥味与紧迫感也愈淡。
肥胖的女人们先开始了逐渐吵嚷的谈天,但此刻却不觉得恼人,她们对于逼仄马车车厢和不可口的素食的抱怨恰如其分的让气氛松弛了下去。
眼前就是分道扬镳的两条官道了,赵雀同昙寂和尚结束了无趣但有生气的寒暄,挥手告别。
赵雀调转马头,挥了挥手。
“恩公,等一等!”
是那唐聪儿,哦不,如今的莲灭的声音。声音还是夹杂着戏子的风尘,一时半会儿还难以让他按出家人的心态对她。
唐聪儿已取下了簪子耳坠,用一条青布包着黑发,与洗净的素面相映成趣,多了分,半步出尘,半步近俗的美。
“小女子如今要做了出家人,钱财不需自出,这出世前得来的钱财与这祖传物件,就赠与恩公了。”
唐聪儿手里拿着一包银钱和一柄镀金簪子,正是先前插在头发上的的那只。
赵雀还要推辞几句,莲灭已把装着银钱和簪子的包袱系在了马脖上,笑着便走了。然后又似想到些什么,回头说道。
“哦,我险些忘了。师父托我再与恩公一言。无字天书,亦是真言。但观书论道,点到为止。”
说完便走了。
风不小,但没吹起长发。
赵雀一愣,望着已有些走远的昙寂和尚。他仍旧双手合十,坐在马车上闭着眼打坐。看来这无字书先前的奇异并非自己臆测,昙寂也颇为上心。
至于这临别赠言,待以后再做细想。
日头正好,还没到最热的晌午,赵雀紧紧握了握香囊,挥马鞭继续启程了。
舆图上自己去往成都最近的一条路就是七十里外的邛州,顺带去替昙寂做场法事全不算费功夫。只是若真有些妖魔精怪,自己不能怵了。
摸索着怀里的拨浪鼓,赵雀略有些了底气。
“可要吃碗酒水,揣些饼子啊。”
没走多远,赵雀就被一处叫卖的挑酒和吃食的走贩叫住了。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摊子,在几棵最大的桑树阴凉下,坐着几个带着斗笠的农家和客商打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