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蜀地哪有非人的东西是好...好货,皆巴邪之仆罢了。”
李纳芝冷哼一声,把那长棍收好了,想来是没了危险。只可惜没看见里头包裹着的白布里头是何种样子,赵雀有些失望。
何木之虚空对他作揖,叹了口气:“李真人说的不错,这蜀地的一切都是巴老爷的蓄兽...母亲是,兄长是,我们也是。我们只是羊群,母亲她,更接近巴老爷,是牧羊的犬。”
似乎,这巴邪在蜀地处处有身影,赵雀一路如被其缠绕裹挟,总能遇到与其相关之事。
那母龙第二年就生出了一胎两子,何金之,何木之,一虬身,一人身。出生当日,雷霆震响整个邛州城,当场就震杀了数个离得近的仆从,城中耳聋者,更不计其数。何金之是虬龙,不便示人,就学了母亲藏在府中,对外只称仅有一子,就是如今的少爷,老二,何木之。从此,老二替父打理人间生意,老大替母兴风作雨。从此何家之富,蜀地闻名。
那些日子很好,对他们来说,回忆起来就像是最神迹的浪漫,如果不在乎那些因暴雨和干旱而死的农民们。
“后来,一切都变了。”
何木之颤颤巍巍地下来,继续说。
“她将兄长绑起来,啃食其血肉。将我父亲困住,使其挪不动半步,日夜陪伴她。”
“母亲变了,或者说母亲本就是那样的,嫁我父,生我与兄,皆是为了那团腹中之物...”
“腹中之物?”
赵雀察觉到了异常的词句。
“是啊,巴老爷之子,托生我母之胎降世...没想到啊,巴邪之子,竟生于我...竟生于我母之胎...哈哈哈...咳咳咳。”
笑得发癫,简直全身颤动,犹如肺痨发作。
巴邪之子?
赵雀面露惊恐,转头看向李纳芝,他的表情同样惊骇。岂止是惊骇,简直到了悚然的程度。
“昙寂和尚与我说的是,很简单的邪祟,如何竟能涉及巴邪之子这等身份!”
何木之收起了笑容,面上带着诡异的平静,像是对将死之人的告慰。
“我若是说了有巴老爷之子,恍觉寺如何敢出手相助呢...我何家在恍觉寺经营了十数年的关系,总该从那群不男不女的和尚那捞回点成本...”
赵雀气血上涌,庞大蠕动的黑蛆将右臂撑得粗壮无比,愤怒暴涨而难以控制,将他衣领拽起,如拎起鸡子,雁翎刀紧抵他的脖颈。
“你诓骗我们来送死?”
“我本意并非是二位,二位倒霉,被秃驴当了替死鬼。来了我何家,此乃龙穴,进来容易,出去难。若是留下我,多些主意,说不定咱仨仍有一线...”
李纳芝长棒如火焰迸发,鲜红如血,狠狠将他敲飞数丈远。
“明公,这厮杀了也不算什么...”
昙寂和尚在右臂存留的白线涌出,驱退了些许黑蛆,点点如墙皮剥落,一个个在地上成烟尘,如断臂般的痛苦让他清醒了起来。
“不,别杀他...”
“杀了他,我们更是无头苍蝇。他说的对,留着他还有一丝生机。”
突然,那头顶的巨大虬龙残躯居然如回光返照一般,鸣叫起来,极悲怆凄凉,像是最可怖的深夜里,上百婴孩同时啼哭。
何木之大喊:
“快,带我出去,母亲她...要醒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