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逢源县的天很蓝,云很轻,微风适时拂过,连带着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一大早,梁钦暕命王堇带领除了翘玉和洛秋霖之外的随从收拾行李先行一步离开逢源县。而自己则带着余下二人骑马缓行,两队约定在擎江附近的潦县汇合。
梁钦暕今日特地穿的贵气了些。身着月蓝色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黑发半束,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狂妄了些。
他还在洛秋霖和翘玉身上下了点儿心思。洛秋霖身着象牙白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腰间缀着梁钦暕从箱子里刨出来的白玉佩,面色温和,带着浅浅笑意。翘玉一袭藕荷色软银轻罗百合裙,头戴羊脂色茉莉小簪,不讲话的时候显得十分清丽脱俗。
三人挑了个离灿都城墙较近的客栈把马拴好了。这个客栈很大,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显贵,但架不住他们的气质是独一份的,也不至于被淹没其中。
“三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儿啊?”小二跑到为首的梁钦暕面前,毕恭毕敬,不敢怠慢,引着他们进到店里来。
梁钦暕就着小二的推荐状似不经意的随便点了几样最贵的菜。
热浪一层层翻涌着,道路的尽头是虚无。三人就坐在屋里靠窗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的夹菜吃,望眼欲穿的等待着。
“公子,你还真打算住店啊?”翘玉无聊的揉搓着玉箸,有些不解。又好奇的打量四周的装饰。
梁钦暕闻言啧啧两声,边喝茶边摇头,“翘玉啊,你如今多大了?”
“该是二八了?公子问这做什么?”
“怎么会不确定呢?你不说被遗弃时襁褓里有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吗?”
“有是有,不过我忘了。这……记了也没用啊。”
梁钦暕沉默一会儿,道:“二八也不小了的。”
“切!公子拐着弯儿说我愚笨。当我听不出?”
“罢了罢了,我不和你争。”梁钦暕摆摆手,面上有些许无奈,“这也怪不得你。”
洛秋霖看准时机开口道:“在下以为二楼雅间更符合公子身份。”
“嗯。”梁钦暕瞟着大门口,没再说什么。
一队穿着相似的打手出现在了大院之中。为首的怒目横飞,却也没闹将起来,手一挥,几人就有序散开了。
梁钦暕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站起身刻意走到了屋外一个开阔显眼的地方站着,翘玉和洛秋霖自然跟随。
一抹穿着银霓红细云锦广陵合欢衣的倩影就这样找准时机,水灵灵的扑进了梁钦暕的怀中。翘玉看到这一幕,差点惊叫出声,被洛秋霖及时按住了。
“公子救救奴家!”来人将脸埋在梁钦暕胸口,一双红酥手虚虚搭在他的肩头,声音魅惑如丝,一头乌发并光彩夺目的金银首饰引人无限遐想。
那几个打手听到动静,连忙将梁钦暕几人团团围住。
那女子抬起头望向梁钦暕,却正是缕清。一双桃花眼含着泪光,不施粉黛,光滑柔嫩的肌肤却如凝脂,眼尾泛着淡淡的红,着实惹人怜爱。
梁钦暕心领神会的冲她微微一笑,眼含笑意,轻声道:“别怕。”一把搂住她便要走。
“这位公子!此女是我们花满楼的花魁,私自逃跑,要捉拿回去的。”带头的那人还算客气,伸手拦住他们不让走。
缕清又装柔弱把头靠在梁钦暕身上,发出的声音轻到几近耳语:“他们没有卖身契。”
后者了然,“那你们如何证明她的身份?”不待回答,梁钦暕便眸色一转,正色道,“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秋娘!秋娘!”一个少年身着杏仁黄的弹花暗纹锦服的少年叫喊着领着一队人闯进了大院,他拨开围着的人,距梁钦暕五尺,停下了。花满楼的人本来很生气,正欲发作,一看清来人,便又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