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馆后,大夫仔细清洗了孟珣伤口上好药,若水二人在门口候着,半响三人一起出来,孟珣衣带整齐,被常恒扶着,面色也恢复两三成,稍显正常,知孟珣已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舒缓道:“今日多亏了先生,先前事出紧急,若水得罪之处实属无奈,在此赔罪。”说后歉疚欠了个身,谦逊道:“还望先生海涵。”
老大夫见这姑娘温文尔雅,谦逊有礼,颇有几分气度,自己也不是个心思狭隘之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若水看老大夫态度和软,也没有计较的意思,放松语气又道:“若水说过救人后付你双倍的药钱,还请先生随我去锦绣坊兑现。”
老大夫还没作答,旁侧飘来一缕温弱男声:“先生,你既救得是我,这钱理应由我尚书府来出,常恒拿钱。”孟珣恣意脱开常恒搀扶。
常恒洒脱解下腰间沉甸甸的鼓囊钱袋,搁到老大夫手里,认真说道:“这钱够吗?”
老大夫在手里掂了掂,碎银沉沉碰响,眉开眼笑唯诺对孟珣道:“远够了,远够了,多谢尚书公子。”又转身笑对若水:“姑娘既然尚书公子付了钱,你也不用再付,老朽看人从不会错,他是个很好的人。”老大夫话有深意。
若水含笑道:“先生,既然这位孟公子已经付过钱,也无大碍,其他的话就免了,流莺我们走吧。”
说完牵着还在回味老先生话的流莺,速离。
“常恒我们也走吧。”孟珣道。
“少爷你身上有伤,常恒去雇顶轿子。”
“不用,我无碍,坐轿子岂不辜负这大好美景。”说完洋洋洒洒出了医馆。
常恒还在一边挠头,少爷这话什么意思。
一人朝北,一人至南。岂不见花市灯如昼,岂不闻欢声载歌舞,岂不望烟柳疏桐月,岂不叹世事多无常。
回尚书府的路上,常恒一直很担心他家少爷的伤势,不解道:“少爷前日大夫人不是拿了药给你吗,难道说你没有上药?”
风过影斜,他家少爷没有回答。
他又道:“少爷,老夫人对你挺好的,这么些年来常恒都是看在眼里的。”
云开月明,孟珣淡淡开口:“母亲对我视如己出,可同阿娘比起来我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常恒接嘴道:“少爷一定觉得缺少的是那层血亲关系。”
“不在于此,我看不透母亲,在冥冥中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使我和她有所疏远,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或许是我多心了,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阿娘临死前的样子,当年阿娘最信赖的人只有元姑姑,可阿娘死后她也离开了尚书府。”孟珣抬头望月,一大片灰白烟云缓缓游移,不时,清亮月光笼上薄雾,昏沉沉的悬挂中天,昏光洒下,地上两条斜长的黑影也深浅模糊。
院墙外,树叶窸窸窣窣,孟珣骤停,眼显芒光,惕扫四周。
常恒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拳头慢慢收紧,沉声道:“少爷你怀疑树上有人。”
正当二人陷入警觉树上响声更甚,一蒙面黑衣人扑簌簌从树上跳下,常恒一看树上有人落下,伸手就想一拳,却被黑衣人闪躲,扯下面巾。
“是你。”常恒低声迸出两字。
孟珣神色也恢复如常,“龚叔。”既不惊讶,也不意外。
常恒惊急暗声道:“龚叔你怎么在这儿,有多久了。”
龚毅不徐不缓道:“今夜我来是要告诉少主上次的事有线索了,属下已在此处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