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外面,你去过少爷房里了,没被人发现吧。”常恒道。
“常恒你以为龚叔是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啊。”孟珣谑道。
常恒默认。
“少主,上次河西知府遇害一案,我已派人抓到证人。”
“人在何处。”
“现下在河西一所荒偏之隅,少主放心,此处极为隐秘,我已派人重守。”
孟珣唇畔牵起一丝笑,负手对视龚毅,“龚叔此事你做的很好,明日我就将此事呈报平王,亲自去河西一趟,会会那人。”孟珣笑得越发阴诡,目色深浅变幻。
“少主,你亲自去未免太过招摇,要不属下把他带回帝京。”
孟珣立即反驳道:“不行,帝京虎狼盘踞之地,暗地明地眼线耳目众多,被人盯上就麻烦了,这次我必须亲自去一趟,一来能更清楚的了解这件事,二来也能护证人周全。”
“少主说的是,属下和你一道去。”
“龚叔你留在此地打探消息,河西之行我一人足矣。”
“少爷,既然你不让龚叔去,带上常恒总行吧,好歹一路上你我能有个照应。”
孟珣看常恒一副非去不可的样子,他也有些功夫带上他也方便打照应,就应了他。
常恒一笑重点头,娓娓道:“要不是少爷你,常恒说不定早死了,少爷之恩常恒十条命都报不完,又怎能弃少爷一人置于危险而不顾。”
孟珣拍了拍常恒肩膀,笑容温文儒雅,万语尽在不言中。
孟珣十岁那年,某日上街看到不远处围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遂好奇挤进人群一看大雪天的一个八岁的孩子一身缟素单薄,脏兮兮的跪在雪里哭鼻子,两只小手冻成胡萝卜,也不知跪了多久头上积了层薄雪,而他身后用草席裹了个人,只露出一双僵灰的脚,积雪一层,此情此境看起来即可怖,又可怜,仔细一瞧才瞧到小孩身前挂了个长木牌,歪歪斜斜的写了四个炭字,“卖身葬母。”此四字立即勾起了孟珣的回忆,想到昔年阿娘临死自己也同眼前这孩子一般悲泣无助,众人只管看却没人买。孟珣心生恻然,出钱买下了那个孩子,安葬了他的母亲,自此他入了尚书府,成了孟珣的贴身侍从。
孟珣从小救了常恒,因此他对孟珣很是忠诚,孟珣也只信任他一人,孟珣玉昆门主身份迄今为止尚书府内也只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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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水和流莺不知不觉已走到绣坊门口。
“到了。”流莺道。
萧若水双目无神,心不在焉的。一路上一直在猜忌孟珣的鞭伤是不是上次和自己叫他去见青枫有关,按理说以他的功夫寻常人是伤不了他身的,且只背部有伤,她又想起刚才常恒看自己的表情,分明是想说什么却被孟珣故意打断,又联想到多日未见的孟姐姐突来造访耐味的几句话,思摩着莫非鞭伤是他父亲打的。
“我的花灯,定是落在了小贩摊上。”流莺自语叫道,才把若水心神唤回。
刚才去追萧若水,花灯落在小贩摊上,此去路途甚远,现在亥时将过,大小商铺已陆续收捡关门,重新去取花灯也不及,流莺懊丧,不仅是因为她喜欢花灯,更重要的是花灯是常恒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却被自己粗心弄丢。
月尽云浓,绣房门口漆黑一片,二人各自神伤,默然回了己屋,更漏声杳杳,聒碎一墙之隔二人,好梦不成。
于此同时,孟府灯火已尽,只余孟珣房里明烛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