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洞中透着让人舒爽的凉意,甚至有些潮湿气,叫人有些没想到。
杜星敏原本想象着里面该是一团黑,结果并不是,地上间隔放着桐油灯,顶部还挂着几盏,好方便干活。
这些坑洞远看着很小,进到里面才发现空间挺大,能容纳二三十个人。
杜星敏原本想着,干活的时候,把人们锁在一起的铁链会被打开,若是大家齐心协力反抗,总能有机会成功。
等到所有人都进了该进的坑洞后,洞口哐当一声落下了一扇精铁制的栅栏。
杜星敏比划了下,两根坚铁间只有一拳距离,没有钥匙没有工具帮忙,怎么也打不开。
难怪监工们放心把锁链打开,毕竟这个牢笼实在是坚不可摧。
杜星敏失望地转头往坑洞深处走,被打的浑身酸疼,他抬手艰难地抹了把额头处留下来的血,去找揍他的那个人。
但是这里面三十多个人,都穿着破烂灰不溜秋的衣裳,只能勉强蔽体,叫不跳还差不多。
每张脸上都是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眼神麻木,很难认出谁是谁。
杜星敏顺手摘了坑壁上一盏桐油灯,提着在各个窝路小巷里打转,他挨个问:“是不是狗杂种?”
没人回答他,大家都或站或蹲在坑塘里,或持手镐开槽,或举锤楔敲凿。
人们对他视而不见,也没人管他,杜星敏提着灯朝里面走着,发现这坑洞实在是大,他初来乍到,本就挨了打,也不敢继续往深处去。
不怕别的,万一这洞被挖塌了呢,他可没看到有支护的装置。
转身时瞧见这条斜坡尽头的人手上有血,杜星敏提着灯凑过去仔细瞧了瞧,没错,就是揍他的狗杂种。
杜星敏想法直接简单,这里的人他都不认识,但是狗杂种揍过他两次,算是打了两次照面。
杜星敏提着灯站在他旁边,看他沉默不语的敲石壁,一块一块的黑石松动落下来。
然后再蹲下身,把落下来的黑石块敲碎一些,装到身后的独轮车里。
杜星敏按住他的手,问他:“还想打我吗?”
赵观云随手一翻,逃开杜星敏的手,继续干活。
杜星敏惊觉这人之前许是个练家子,虽然瘦弱,力道有余。
他可是听说这里面饭食不管饱,怕干完活还留有力气逃跑。
杜星敏跟着他蹲下身道:“你不想逃吗?”
对方没有一点回应。
杜星敏锲而不舍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被抓来这里多久了?”
“昨晚有个眼睛很漂亮的小姑娘跟我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杜星敏盯着坑壁上镶嵌的大片黑石,颜色纯净,几乎没有一丝杂质,摸起来也光滑,黑亮的诱人。
“我居然不知道并州还有一座这么大的矿场,几千人被关在这里劳作,那得是多么巨大的一笔产量啊!”
“哎?不对,数量对不上,难道……难道这是……这是……”
杜星敏重复了几遍,最终也没说出来心里想到的几个字,如果真像他想的这样,就可以理解为何他会被抓来这里了。
杜星敏沉默下来,他旁边的赵观云只会更沉默,只有一阵一阵敲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