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多此起彼伏的敲击声在这个巨大的坑里交织在一起,谱成一首残酷的曲子。
不知过了多久,杜星敏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是并州人吗?”
“听说过杜氏商会吗?我就是杜家人。”
“我挨了你两次狠揍,你是不是该心存愧疚,跟我说几句话呢。”
“不然你告诉我那眼睛很漂亮的小姑娘名字也行。”
回应他的只有敲击的声音,除了他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
这场景看着就很渗人,好似身边所有人都是哑巴,又好似身边所有人都统一口径把他排除在外。
杜星敏想多问点消息,这人却不开口说一个字,当他是个透明人,无论怎么骚扰也不理。
他得知道更多情报才能想到离开这破地方的办法啊。
杜星敏不死心,他把提灯放到地上。
赵观云的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另一边脸显露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疤痕纵横,凹凸不平,似烧伤又似利刃反复划出来的伤,瞧着有点渗人。
杜星敏掩下心中惧怕,深吸一口气朝他那半边脸挥了一拳,正在干活的陈观云被这一拳打倒在地。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你,我是想让你回应我一下……”
杜星敏话还未说完,就见赵观云默然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无视他干起活来。
嘿,这人可真拗,也就激起了杜星敏的倔劲儿。
反正,这人打了自己两次,下手一点不留情,自己打回来也不过分吧。
他脑中这样想着,双手双脚就这样做了,连踢带打的十几下后才停下。
被揍的赵观云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沉默地承受了,然后继续干活。
倒是养尊处优的杜星敏躺在了地上开始气喘吁吁的,他盯着黑黝黝的坑顶想:这不是人待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杜星敏都要闭着眼睛睡着了,察觉到有人在踢自己的腿。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张黑漆漆的大脸,眼神询问对方啥事。
曾清山半弯下身子,轻声说:“干活期间不要偷懒,也不要打扰赵哥干活,不然后面有得你受的。”
杜星敏迅速爬起来身子,想拉着这人继续多问几句,却见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唇边。
杜星敏不傻,见终于有人同自己说话了,便听话的闭了嘴,拿起地上的工具开始干活。
曾清山看这傻小子不再折腾,便走到赵观云跟前查看他的伤势。
赵观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曾清山便不再多言,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干活。
每天黑石的出量是有定数的,若是完不成,那些监工们有的是侮辱折磨人的法子。
就比如,赵观云在这里叫狗杂种,曾清山在这里叫猪猡。
在这个人不如猪狗的地方,若想活着,就要学会听话学会服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