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虽说旁的人看不见,但张凌尘自己知道,不论自己身处哪里,那神树一直在吸取他周围的元气,可一到了夜晚,神树好像饥渴了很久一样,愈发疯狂,但也让他的周身经脉更加放松舒服了。
自己病了这么多年,痛苦了这么多年,从没有感受过这种滋味,如今想来,吃的那么多苦也值得了。
他意识来到识海,神树正贪婪地吸取着元气,大火依旧熊熊,盖在湖面,但要比前些日子平稳很多,就像是炉子已充分烧了一段时间,很有秩序。
他找了半天,却怎么也不见神龙柯骞的踪迹。
昨日,柯骞隐入神树之中,再也没有见过。
他一直有意无意在识海中寻找着,可怎么也没有找到。
“喂,你去哪了?”
张凌尘尝试叫了几声,没有人应答。
他又将意识放在神树身上,除了一股一股的元气,似乎什么都没有,这树安静无比,小树芽墨绿青翠,生机无限。
“你还在吗?在了应一声,当真生气了?”
张凌尘声音在识海回荡过好几遍,依旧无人理会他。
“会不会,彻底被张天师给弄死了?亦或者,自我了结了?”
张凌尘心想着,又不觉感到自己有些可笑,那可是神龙,当不至于此。
可他,确实不见了。
张凌尘识海中间的那座小岛,也没了往日那般大,光秃秃的,除了泓栩神树,再无其他。
再往周边看去,除了大火就是大火。
“谁说我自我了结了?你这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瞧不起龙。”
柯骞声音终于传来,可还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在哪啊,出来见见?”
张凌尘试探问道。
“我就在这小树之中,这般足的元气,我也是很久都没遇到过了,在这里很舒服,反正我可能很久都出不去了,这里很好。况且,我还不想见你。”
柯骞语气虽然平稳,却还是能听出怨气。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说不定,我愿意让你出去呢?”张凌尘道。
“你能有这样的好心?”柯骞显然不相信,前几日小命还掌在自己手里的家伙,这会能放自己出去。
“这不是让你想办法嘛,如果你有办法,我一定让你出去,前提是不能让我死。”张凌尘语气很是诚恳。
“那你还是走吧,除了你死,别无他法。”
张凌尘无奈,索性不再理他,神识回到现实。
夜已很黑,张凌尘忍着困意,行过几轮大周天,很舒适地睡了。
翌日天明,张凌尘醒来时,天气较昨日好了很多,彭自羽和九宝儿已在斋房用过早饭,正在院里等他。
整夜充斥过元气,张凌尘一点吃食也不想用,只喝了点清茶,便重新开始修剪虎松。
在乾园,日子平淡至极,原以为张七十带他们前来,会在修行上教习一些东西,可没想到这般枯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剪树木,整整十几日过去,依旧如此,甚至连张七十的面再没有见过。
乾园也还住着一些其他人,可从来不理会张凌尘几人,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事做,倒也自在。
又一日下午,张凌尘和彭自羽正大汗淋漓修剪着,九宝儿在院内大喊大叫起来。
“我画好了,终于画好了!”
张凌尘听到九宝儿喊着,也是为她高兴,彭自羽却回头看了看仍然看不到头的一排虎松,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
九宝儿正开心喊叫着,原先张七十所在的那间瓦舍发出清脆簌簌声响,那把寻雪从窗户飞出,在几人眼前旋转着,又一路往上,好像要直冲天际。
后山外,通体银色,雪花纹路,点缀青蓝色宝石的一把剑鞘直直飞来,停在九宝儿眼前,那寻雪就快要到达泓栩神树树冠位置时,终于停了下来,划出一道银色弧线,银光闪过众人眼前,张凌尘和彭自羽才挡住眼睛,那剑便径直而下,速度很快,稳稳落进剑鞘,银光淡去,清脆声音戛然而止。
九宝儿轻轻试探几下,用力握住了寻雪。
那把已经画好的折扇自己合了起来,倏地飘起,向着主峰飞去。
这时,张七十声音传来:“剑且先给你,等我看过扇子再说,若画的不好,还要你重新画来。”
“还有,你画废了整整二十一把折扇,这些费用,等你们从后山回来,要赔给我。”
九宝儿握着那把剑,眼里满是欢喜,却还是念叨道:“这么大的宗主,小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