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回这柳踏青,听说他是十六年前郸越犯境时逃难的流民,打小爹娘死在了战乱中,洛先生见他可怜,自己也常年不着家,而洛子规打小又没在上郡,便将柳踏青当亲儿子养在洛府,还让家将看顾着。而今你们瞧这忘恩负义的,抄了人家文章不说,还抢了人文魁的位置,真是不要脸啊。”
听那人说完,众人都叹息不已,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洛子规家不是在上郡么,你们怎么说他只待过一年呢?”
“我也是听人说的,洛子规回上郡都是为了看洛先生,待不了几日又会离开,若非他拿了上郡的文魁,我们也不会知道上郡出了个神童,至于他在哪长大我倒没听说过。”
“那这就奇怪了,洛子规没跟洛先生住一起,他还能在哪?我怎么没听说洛先生祖籍在别处啊。”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是洛先生太忙,就将洛子规送到了上郡的某个县里了呗。”
“那也不一定,我倒听说这洛子规是跟洛夫人住一起的,只是这洛夫人待的时间也不久,没人清楚她的背景,但洛子规既能在奉常大人手里头过关,就不可能会来历不明吧。”
“说来也奇怪,洛先生常年不在家就算了,怎么这洛夫人和洛子规也没住在洛府上?听你们这么一说,似乎一家人都难得回去聚一聚,真是太奇怪了,你们没觉得么?”
还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就有人听不下去了,那人挥手嚷嚷道:“得了得了,怎么聊到洛子规一家去了,我们是在谈柳踏青啊。”
“就是就是,要我说,这柳踏青真够不要脸的,如今他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也不知他还敢不敢出门。”
“说实在的,这些事啊,与我们无关,大家都是来看笑话的,他敢不敢我倒不关心,我现在就想看他们二人反目,想想就有意思。”
“这不太可能吧,据说他们二人关系很好,洛子规就是不知情,才会提出那篇文章是抄的。”
“……”
谢子婴抚了一下太阳穴,低声道:“关上吧,我头疼。”
陆岳清楚他是真的听得难受,每回面对这些吵吵嚷嚷,他总是很烦躁,便默默地窗户关上,道:“六年前那事儿我若早知道,定不让那几个老匹夫为难你,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何还忘不了,难道想记一辈子么?”
谢子婴轻声笑道:“人家是孔铭德高望重的夫子,你以为你是谁,还不让人为难我。”
陆岳突然察觉了什么,神情严肃地问道:“你当初肯答应洛子规,不会是想离开孔铭吧?”
谢子婴没说话,他转而一想,又问道:“真想离开,那你三年前怎么……”
“齐方朝局又动荡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我爹他……最多三年,圣上就能将我爹的势力连根拔起。”
陆岳没往细里想,便道:“跟孔铭有什么……你什么意思?”
谢子婴苦笑道:“你可能不懂朝堂纠纷,孔铭传授的多是朝堂现状,我自是略懂皮毛,我说最多三年,也保不齐会提前。我爹若是倒了,定会连累很多人。”
陆岳不以为然道:“与孔铭有什么关系?”
谢子婴摇头道:“我离开孔铭是怕连累奉常大人。”
他是奸臣之子,若谢家倒了,就凭任清冉一再保他,让他在孔铭胡闹了六年,还不与谢文诚对立。倘若有人吹两句口风,保不准会惹方殊岩心疑。
哪怕如今的任清冉与谢文诚再不和,他们曾经的关系也摆在了那里,方殊岩稍微往细里查就能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