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钱全进医院了,你是不是又打架,把人打进医院了?你说实话,爸不骂你。”听他诚恳的语气,余方朔差点就信了。他内心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住院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把人打进过医院,你别给我造谣。”
电话那头瞬间就沉默了,过了好久,余岑才弱弱的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余方朔心道:也没什么,就是被狗咬了忌口,顺带坠了个崖而已。
但是说到这里,余方朔心里那阵压抑了好久的委屈也起来了,听着余岑在那边一遍遍询问,余方朔瞬间红了眼眶:“没什么,就是摔了一下,有点轻微骨折,住几天院。”可能是听出他声音不太对,余岑又顿了好久,可能是在想怎么问他,可最后还是没问出来。
“过几天是你奶奶的祭日,我和你妈定了明天的飞机票,你直接到青海飞机场等我们吧。”余方朔应了一声,又听余岑唠叨了几句,正要挂电话,就听到电话那边余岑对另一个人说道:“咱们儿子好像在外面受委屈了。”
余方朔咬了咬下唇,挂断了电话。
他自小在深山里长大,余岑和余安宁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在外地打拼,他一直都是余槡看护长大的。他有时候也怨过自己的父母,埋怨他们为了事业要把他一个人丢下,但后来长大了,余方朔也明白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有享受自由的资格,即便他们为人父母,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不能因为他就放弃所有。所以他学会独立,在余槡走后坚持一个人生活,慢慢的他也感受到了一个人的自由,即便有时候也会觉得寂寞空虚,也总比早就得到过温暖,后来又失去,患得患失的好。
余方朔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度过了父母常年不在身边的日子。后来阿泽走了,他又用同样的理由告诉自己:阿泽不是他的亲人,他没有义务永远陪着自己。就这样,在寂寞中度过了十年。
三人在飞机场碰面,余岑比上一次见面好像瘦了很多,余方朔问他是不是减肥了,他说前段时间出了趟国。东南亚又潮又湿,而且很热,搞得他阴阳两虚,气血两亏,饭都吃不下去,不瘦才怪。
他们的工作就是这样,必要时得全世界到处跑,余方朔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接下来就是长达好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下了车又要转车去山里。等最后一趟车坐上的时候,天都黑了。车就是那种很老旧的班车,好在这两年县城发展还算不错,前半年修了水泥路,至少不用受颠簸的苦了。余方朔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发愣,余岑放好了行李,就上了车和他们一起坐在最后一排。
“我说不行的话我们开车高速过来,这一天的,累死了。”余岑靠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发牢骚。余安宁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他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累了,是谁嫌开车太累不愿意的?早干嘛去了。”余岑笑了笑,两人就注意到了一边沉默无言的余方朔,自从下飞机起,他就没说几句话,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
余安宁凑上去,温和道:“儿子,想什么呢?和我说说,有什么想不通的我给你指点一下。”余方朔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妈,阿泽走了,他走的时候很生气,可要我因为他抛弃其他人,我做不到。”
他不敢和他们说秦岭的事情,因为余岑和余安宁以前是考古队的人,对古墓比较敏感。那个墓太危险了,他不想在惹出别的什么事情来,只能拿江泽月的事说了。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余安宁知道余方朔一直对江泽月的事情耿耿于怀,此时也是上了心。余方朔想了想,还是把实话跟她讲了,他爸妈都是比较开明的人,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在他们这里都不算什么大事。
果然,余安宁听完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余岑就道:“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喜欢那小子。不过儿子,你要知道,喜欢任何人都是你自己的自由,那姑娘和你两年了,你是该负责。但你要负的责任不能是骗她的。”
“爱是骗不了人的,不爱就是不爱,你总不能让她以后和一个不是全心全意爱他的人在一起吧?”
余方朔低着头,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都是我的错,当时要是在冷静一下就好了。”
余安宁叹了口气,摸着他的头悉心道:“你没有错,她就算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也要坚持,她也有责任。但是有时候我觉得你要自私一点,不要总想着别人,为你自己想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