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阁内。
丝竹之声袅袅,伴随着女子轻柔的歌声,婉转悠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和醉人的酒香,交织成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氛围。
几人或围坐一桌,饮酒作乐,或独自坐在角落,眼神流转于各个女子。
冥渊一贯不会理会这些人类的情感交织,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哭泣声,而产生诸如行侠仗义、英雄救美的冲动。
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下肚,李暮烟的身体逐渐变沉,眼神也有些迷离。
忽然杯盏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传来的同时,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也传到李暮烟耳中。
李暮烟厌烦至极,盯了一眼腹部,眉头轻皱,又不能释放魔力隔绝外面的声音。
接着桌椅晃动摩擦地板的声音,粗犷淫荡的笑声接连传来。
倏忽间,李暮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放下手中的空杯盏,拿起酒壶,壶身倾斜,从壶中缓缓流出几滴酒。
李暮烟朝门口的方向喊道。
“给本尊拿酒!”
“人呢?”
这声音穿透房门,刚上来的两个姑娘被吓了一跳,片刻后,推门进来。
看见李暮烟半躺在床沿边,一双修长的腿随意摆放在地上,红色纱裙勾勒出姣好曲线,红润的脸颊布满怒气。
不对,比怒气更可怕。
身若女子,却不似女子。
还不待二人开口,李暮烟抬眸看向推门进来的这两人,便使二人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
“酒。”李暮烟沉声吐出一个字。
“是。马上就给女公子送过来。”
二人慌慌张张的出了房门。
“真是见鬼了,今晚一个比一个邪乎。”
“我的亲娘啊,刚才可把我吓死了,你有没有看见她眼睛里好像有团黑火,太诡异了。”
“看见了,不像人,长得比咱们月洛姐姐还好看,就是感觉·······”
“感觉像仙又像妖,还像鬼。”
“咦~好瘆人,走走快拿酒”
二人到一楼拿了酒急匆匆地上了三楼。
刚走上三楼,就看见柳大人从李暮烟旁边的房门走出来。
二人立刻跪下,那柳大人看了一眼,声音略显沙哑的喊了一声。
“把酒拿进来。”
二人对视一眼,不敢违抗,起身随柳大人进了房间。
刚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愣住了神,手里的托盘差点就掉在地上。
就像只待宰的鸡鸭,躯干被人绑着放在桌子上,四肢搭在桌子旁,脖颈处青筋凸起,连着的脑袋悬在空中,白皙的脸颊呈现片片青紫,眼角处尚未干涸的泪滴浸湿妆容。
一双溢满仇恨的双眼,此刻如死一般的空洞。
是梦月洛。
“再去拿些水果。”粗声再次响起。
柳寒梅站在桌子旁,肥胖的手搭在眼前女子的洁白细腻的,布满字痕的大腿上,上下摩挲着,鲜血从大腿处滑落,触目惊心。
二人终于回过神,颤声应道:“是”。
李暮烟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
于是拿起手边的已经空了的青色酒壶,向门边扔去,壶身落到地上,炸开了花,发出清脆的响声。
刚退出来的那两个姑娘,正好经过李暮烟的房门,听到这个声音,停下脚步,对视一眼,一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女公子请息怒。我们姐妹二人刚已经给您拿上来了,却不曾想撞见柳大人,柳大人看见我们手中的酒,于是被他拿走了。”
“我们这就给您再拿两壶,马上来。”另一个女子说道。
李暮烟站起身,眼睛迷离地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二人,晃晃悠悠地向二人走去,二人见状忽然跪倒在地上。
李暮烟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从她们身边走过,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门。
几千年来,还无人敢抢他魔君冥渊的东西。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在胭脂和酒气中,从隔壁飘进李暮烟的鼻子。
一身红衣在走在阁楼间,与此情此景融为一体,眼神凌厉,如同深渊,无人能看透这样一双眼睛。
柳寒梅看到门口红衣女子,一种说不上来的怕骤然出现在心间。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本官的房门。滚出去。”他粗声说道。
李暮烟好似听不见一样,盯着眼前扯着粗嗓,满身臭味的人类,缓缓地,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旁。
眼神扫过悬挂在桌子边沿处细长的脖颈,而后停在那女子的眼睛处一瞬。
李暮烟平淡的神情中生出一丝凶厉,一双迷离的桃花眼倏尔出现一股阴寒的冷意。
“滚出去,聋了吗?”
李暮烟腰身搭在桌子边缘,看了一圈满地的杯盏,水果,托盘······
她轻声一笑,随后眼神停在柳寒梅手上的一把小巧的、精致的短刀。
那刀尖处滴着血,滴到地上,浸入淡紫色地毯里,晕染出一朵玫瑰花,鲜艳极了。
李暮烟侧头看向裸露的女子,女子的大腿处赫然出现一个血字,在血色的周围,好几个一样的字,密密麻麻,有的已经结疤,有的又渗出血丝,这些所有的一样的字组合在一起,又是一个更大的一模一样的字。
‘娼’。
李暮烟眼神上移,赤身裸体的女子身上,满身淤青,如无数个蛆爬过一般,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看李暮烟不为所动,或许酒气怂人胆,柳寒梅眼尾炸开花,稀疏的胡须颤动,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声音。
“难不成,你也想加入?本官倒是非常欢迎。”
李暮烟缓缓起身,站立在柳寒梅面前,眼中的杀意再也藏不住,睫毛忽闪忽闪的,嘴角染上一抹轻蔑的笑意,随即从腰间珠子中取出那把黑色长剑。
柳寒梅见状,终于面露恐色,向后退了半步,嘶哑的声音在恐惧之下,显得更为难听。
“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你敢·······好大的胆子。”
李暮烟闻声,冷笑一声,向柳寒梅走近,微红得脸颊此刻覆满冷漠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