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来得及提刀向上划去,扭转手腕都做不到,宽厚的刀背向上,这是仓促至极的应对。
修士落地。
只剩一半的剔骨刀熟练的划切,一如南风起在肉铺的工作。流动的火在他的刀下弹动,片刻近不得身,火舌舔舐刀刃,小心翼翼试探着。
修士向前踏了一步,火焰更加爆裂,一滴铁水被甩出,擦着修士脸颊飞过,烫穿一棵老树。
南风起退后了一步,勉强支起刀势。他的刀已经小了一圈,被烧的发软的铁刀全凭他的挥舞保持笔直,汗水刚在皮肤凝结便被蒸干。
感受着手上的重量逐渐变轻,南风起眉头下压,嘴唇紧抿,手指用力,抹出一刀飞光。
飞光激荡,破开红焰,逼向站立的修士。火焰也随着这一刀的离去在眨眼间消失,南风起抬头看去,修士果然挡住了他的飞击,立起的飞剑折射的光刺痛了南风起的眼。
南风起舔舔干裂的嘴唇,将刀甩到一旁,摊开双手让修士看到。
这不是示弱,这是坦荡,也是挑衅。
修士一勾手指,南风起所站之地隆起三尺之高。南风起轻点脚尖,一跃而起,脱离地面冲向修士。也不见修士如何施法,隆起的地面就如追猎的大蟒一般紧紧咬在南风起身后。
看了眼修士,南风起转身一拳砸在数寸近的土龙,泥土捏合竟如金铁般坚硬,这一拳打出些许裂纹却未能止住其威势,反而自己整个人被撞飞到半空。
修士持剑踏上青空,使了一个剪腕花,剑锋之下便是南风起的肩头后心。
这时,南风起右手后探,两指夹住剑锋,手腕用力将剑甩出,同时借力将自己扔到修士怀中,左手一记寸拳正中修士腹部,随即右臂弯曲,肘尖上钩猛击修士下巴。
被甩出的飞剑击中了南风起打出的裂纹处,剑气冲散了泥土,土龙轰然炸开,扬起阵阵飞尘。
眼看得手,南风起自然想要乘势击垮修士,然而在他出拳的瞬间,手臂上的寒毛倒立,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觉在他心中炸开。
一只现出荧荧光亮的手掌按在南风起胸口,将南风起震飞。
随后,修士双手引雷,自南风起左右夹击,南风起没有躲闪,如此硬生生抗下。有霹雳从南风起身上溅落,在地上熔了数个大小不一的洞。
修士三指扭动,飞剑从南风起下肋穿过落到修士手中。拿到飞剑后,修士指弹剑锋,剑鸣引动南风起的血液,浑身血液四窜,肋下伤口血水迸发。
长剑自指尖点出,电芒在剑丛徘徊。
模糊的剑影在路旁大石、村前房墙留下数道剑痕,剑意强横。
南风起躲闪及时,修士连出几剑都没有砍中,反倒让南风起近了身。南风起立掌如刀,竖劈剑脊以求挡开砍来的剑,右手直拳欲攻修士胸腹。
然而他的拳头却被一只手挡下了,那手沉稳而有力。南风起浑身用劲,想要将拳头抽离,可修士纹丝不动,掌心发力,四指向下一压,便传出一股劲气,直震得南风起脚下土地下陷开裂,也震得南风起内脏颤动,他不禁闷哼出声,膝盖响动,险些跪倒。
右手长剑一抹,在南风起身上带来一道伤口。南风起稳住心神,低踹修士小腿,并借此挣开修士的钳制。激烈强横的剑意沿着伤口冲撞撕咬,一道细长的剑伤其实并不打紧,但南风起却有种片刻后自己就会体爆而亡的错觉。
眼见南风起倒地难以动弹,修士转身走进南风起的院子,他在寻找张三。杀猪台后的身影显露出来,他正在拿一块布擦身上的血。
“有事?”张三注意到了修士,冲他笑了笑。
修士举起了剑,极为简单的刺了下去。剑很快,破开张三皮肉就像划开水波。
张三抬起头,眼神落在修士身后,突然伸出手握住剑,用力一扭,将剑卡在了骨间缝隙。
一只手搭在修士右肩,是南风起。此时的修士却不复刚才的骁勇,眼中微光一闪而灭,浑身僵住,张开的手无力垂下。
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瞬间,南风起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骨节分明的拳头径直冲破修士肚子,伸到张三面前,握住剑柄沿脊骨位置将修士劈为两半。
修士上半身分裂两侧就像一个弹弓,无力的倒在张三面前。
“你就不能先拔出来再杀他吗?”
张三的左肩被整个斩开,耷拉在地上。他扶起左臂贴合伤口,血液从前后两侧喷射而出,将张三全身染红,看上去极为渗人。
南风起捂住伤口,脸色苍白,喘着粗气说道:“来不及,时间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