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可不是自愿来的,不过是当时听说入营也会有一份薪响,家中母亲弟妹也能有一份安稳生计,让他们也有所期待,才没有闹出什么冲突。
刘宁不禁的又想着临入营前的那晚,自己母亲弟妹抱着自己流泪不止。
这要是只有自己也就罢了,可家中老弱妇孺的,怎么也不能受了自己连累,他忘不了自己的父仇,只是为了家中娘亲弟妹,他需得将他给照顾周全了。
同时多了份薪饷?帖家中弟妹的饭食钱,他们这些人对方没有过多的难为他们,还给她娘亲安排活计,每日也给安排粮食定额,但要说过的多好却是不见得,只有他入了营一切才会有所改变。
加上自己这一份薪饷算下来也足够家中吃的上饱饭的了,他也就咬牙认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他成了杀了自己啊爹的反贼成了一伙的了。
入营的头三天过得很辛苦,被穿着灰蓝色制服的教官用鞭子棍子赶着去洗澡搓背,生呑活剥地记下一了堆的条列,什么《卫生条令》。之后被分配到十二人一间的大通铺里,又要记什么《作息条令》,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梳洗,怎么样才能出门,全都让限得死死的。
如果不是怕牵连了家中老小,怕不是自己吆喝一嗓子,整个营塞都跟着反了,就是囚犯都没遭过这么多规矩的整治,不过很快发下来一大堆的新奇玩意,便让他们醒悟自己没被当囚犯对待。
绸布毛巾还有木条绑上鬃毛制成的牙刷,崭新的內衣、短衣、秋装,还有那只有富人家才舍得穿的皮靴,腰间的宽皮带,和那些教头身上的一模一样,这新的衣服一上身,原本一群苦哈哈凑一起,居然也有了几分整肃的模样。
而后每天三顿的伙食,隐隐的让刘宁心中的仇恨都蒙上了层说不清的东西,每日清早豆浆加稻米饼子或者是混了些韭菜碎的面团子,中午和晚上有菜有肉,肉不算多就着豆腐纯煮,菜也只有这季节常见的葵菜、齿苋加了肉骨头煮汤或就着鸡蛋肉丁炒制,每一道菜油水都很足。几天下来他们脸上都带出了一丝血色。
刘宁和一众让强制入了营的各家部曲心里都泛起了嘀咕,这吃的也好的有些过份,他们原先在主家时都没受过这等待遇,更有人说这是杀猪饭,是准备要让他们去送死了。
这说法在他们这一营二百多人中很快传开,这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刘宁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咬着牙想,报仇、保命,或者两件事一起办了。
但他的打算第二天就被粉碎了,就在营塞的空地上,二百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四下串联,想唆弄众人闹事的每人结结实实挨了几十鞭子,浑身血淋淋的。
处置完这几个人,那天见过一面的总教头才又看向了他们,面冷如刀锋,眼神比之刘宇那天所见,更加的摄人,逼压着在场的所有人。
“以怨报德!给你们好吃好穿的,还给你们薪饷帮?家里人,为什么还想着闹事?”
王友鲍踩在木台上,脚下的皮靴蹬蹬作响,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扫向台下的众人,他气势愈发的迫人,压得众人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教头,我们不过是怕而己。”
沉默许久,见没人回应,刘宁吸了口,壮起胆子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