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卫首府门口的禁军全部被江逢宁手下的府兵控制住。
悄无声息地,没有放走一个可以通风报信的人。
容生随即带着自己的人前往苍山。
依江逢宁选在此时动手,是因为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待祭天大典结束,江抑抽出身来,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再次蛰伏,难道还要重新来过又一个五年么?
不,他不想了。
若能成功,就算此时疆域不安,江逢宁即位亦是大势所趋,宣阳边境的局势只会更稳。
但若是失败了……
那他便自己送自己一个万箭穿心,死在苍山的结局,往后下十八层地狱赎罪,永不轮回!
——
从卫首府出来,江逢宁走在回广清王府的路上。
两侧的房屋与摊贩一眼望去都是白,只有脚下的街道被清扫过。
被旧雪掩出来一点苍青色的湿痕,装点了城中冬日的单调。
很快新落的雪亲切地贴上来,一双双软靴踩上去,留下一点点的横竖纹路。
江逢宁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
她停下来撑伞回头,身后雪茫茫的街道上却只有缓慢交错的行人。
看了半晌,江逢宁压下伞收回了视线。
回身时一个梳着潦草麻花辫的小女孩跑过来,不小心撞在了她的腿上。
还没等江逢宁说什么,小女孩就连忙后退自己站稳,接着很有礼貌地道:“姐姐对不起。”
江逢宁摇头温声道:“没关系。”
又见小女孩衣衫单薄,雪粒子都飘进了女孩的衣领里,冻得她一直缩紧了脖子。
江逢宁弯下腰,将手上的伞放到女孩手中,轻声道:“快回家去吧。”
小女孩红彤彤的脸笑起来:“谢谢姐姐。”
然后撑着伞跑远了。
江逢宁的目光追随着小女孩的身影。
女孩目标明确地跑向了街角处一个肩扛重重货物的男孩身后。
她在后面将手中的伞高高地举在了那个在寒冬里只穿着夏衫的男孩头顶。
突然间没有雪落下来,男孩当即惊讶地转过头,女孩抬起头,笑着和他说了什么。
最后的视线里,男孩低下了头和女孩说话,江逢宁没再往下看,转身离开了。
然而没走多远,江逢宁还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但这次她没有回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但随即她就在一面启示栏上看到了一张大理寺张榜的文书。
让她停下来的是一个跃进眼中的数字:五。
两日五人被黑衣凶徒杀害,死者皆因匕首破胸穿心而亡……
虽然文书上没有再提其他明显的特征,可是江逢宁就是猜到了这人是谁!
恐慌瞬间袭来,她猛地回头,目光快速地看过身后的每一个路人,又透过路人看过每一处街角,试图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为什么没有提醒她?
红石头为什么没有提醒她?
比起江逢宁此时的惊慌失措,红石头无比冷静地告诉她:“我不知道。”
江逢宁寻人的眼眸顿住。
“与命簿无关之人,我无法得知。”
闻言,江逢宁攥紧了手心,下一刻疼痛自手心传来,紧接着密密麻麻地穿透心房。
指甲被用力深陷在了皮肉里,一滴血从指缝中滴落,江逢宁才松手往来路经过的一个巷子跑去。
“晏难!”
“晏难!你出来晏难!”
但是这段小巷安静到没有一个人,柔软干净的雪地在她踏入前甚至没有一个脚印。
无声的雪从狭窄的天幕降落,小巷子里只有江逢宁带着哭腔的声音。
“晏难……”
“你出来见我吧...求你了……”
“晏难!”
江逢宁没有办法了。
每一次都是晏难来找她,每回他都能找到她,而她要见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甚至没有办法拦他……
没有办法拦他跳下深海,没有办法拦他翻遍极西、跳下虫谷想方设法地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