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了,找回来不就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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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上京,从望都城东门可以直线到达宣阳境内。
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路,第七日天际破晓之时,江逢宁一行人终于到了广清王府门前。
孟维此时扎营边境,不在府中,落地稍作休整,对境带着江逢宁去了军营中。
同一时间晏难也出现在宣阳,在梨山脚下,正准备越境回极西。
人多了行踪容易被发现,晏难不打算再让浮七和浮术跟着。
宣阳的气候比上京暖些,极少下雪,但还是冷的。
晏难身上却连一件斗篷都未穿,跋涉而来的脸色更白,浓郁的眉眼也更加冷酷无情。
临走前,他回身将一个盒子拿给更加稳重一些的浮七,道:
“倒数三日子时,寻一处乱葬岗,将此物焚烧化灰,不得有误,时间也要分毫不差。”
浮七双手接过,低头应声道:“是!”
下一刻余光里玄色的衣角一动,他立即抬起了头,生怕晚了一秒:“城主……”
晏难停下来,但没有回头。
晏难这一停,又让浮七没了开口的勇气,迟疑着。
这几日,眼前的人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漠阴沉,远比起从前的喜怒无常可怕得多。
浮七无法抓到一丝恰当的时机。
此时还是因为有了新的任务才敢出声将人叫住。
这时被护在身后的浮术趁浮七没反应过来,当即鼓着胆子开口:“城主,这个月解药还未给……”
他的话太过直接,浮七肘了他一下。
岂料话音甫落,身前的少年就对他们道:“这最后一件事情能办妥,我会毁掉母蛊,还你们自由身。”
浮七浮术闻言皆是一惊。
但随即少年转过头来,黑如点漆的眸望向他们二人,眉角的疤痕在一张俊美上更添阴翳,声音也变得森冷:
“若有差错,便是烂肠破肚而亡。”
二人脸色微变,浮七捏紧了手中的盒子,旋即凛声道:“属下明白了!”
好在烧个盒子而已,听起来没什么难的。
寒风凛冽急促,片刻之后,晏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中。
军营之中,孟维正简要地同江逢宁说着此时两军交战的情形。
“……亡修比我们先一步抢先占了山头。”
江逢宁闻言若有所思,旋即问道:“那孟叔以为我们该不该攻上山?”
身着金甲的孟维闻言额上的眉沟更深,这的确是眼下最紧要的难题。
不上,便是放任亡修人越过梨山,贼人擅蛊擅巫邪之术,一旦入境,后续的隐患恐防不胜防。
若是上山,亡修大军在另一面占领高地,他们在上山时立即就会陷入掣肘中,强攻之下,他们的兵力折损是远远大于对方的。
见孟维一时难以决断的模样,江逢宁想了想道:“不如让我走一趟……”
“不可!”
没听完孟维当即就阻止她:“亡修野心数十年不减,他们绝不会轻易下山,此想法太过危险。”
就算少主她师承无衍也不行。
江逢宁无言片刻,其实她知道结束或者是阻止这一场战争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现在只差她带上命簿走一趟两映山了。
为了让一切结束在灾难与伤害前,这一趟她无论如何都得去,而且要尽快去。
但也不能因此让他人无故为她而忧而乱。
哪怕不是为了真正的她。
想着江逢宁决定说服孟维,再次道:“孟叔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到时只需孟叔配合,带兵上山接应即可。”
不等孟维拒绝,她紧接着道:“孟叔也知道,实际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选。”
“但如此一来,我们会损失掉一整个先锋营,就算最后赢了,也仅仅只是将亡修人逼退到半山腰而已。”
“半山腰往后,紧靠高月谷,正是亡修大军的主营,一战之后,他们的粮、武器、兵力皆可快速得到补充,而我们则恰恰反之。”
剩下的话不用说孟维也知道,上山的路险峻非常,他们就算上了山,短时间内面临的就是孤立无援之困。
敌人若是即刻反攻,刚拿下山头不一定守得住。
打上山怎么看都是弊处居多。
见着孟维脸上的犹豫,江逢宁紧接着道:“此时只有另辟蹊径,令我们的士兵可以一个不损的上山,也可让亡修军措手不及。”
江逢宁语气坚定而认真地道:“孟叔,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孟维脸上的犹豫却并非是动了同意的念头,心中以及嘴上仍然是坚决的否定。
“少主不是!”
谁都可以去,唯独江逢宁不行,孟维想,他绝不会同意。
他不否认此条路可行,但这条路要如何走,要谁去走,还需要一番仔细的计划。
只怕亡修根本按捺不住。
却不料江逢宁也想到他所想,接下来的话简单粗暴:
“时间紧迫,我一人可以直接绕去他们半山腰处的营地,待他们分神,便是我们攻上山头之时。只要配合得当,必能最小伤害地赢。”
岂料孟维坚决得很,无论如何都肯不松口。
江逢宁只能另想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