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仅剩的左眼环视着屋子,几个侍女识相的退下。
“纭儿,进京后,父王希望你收起心思,当年如果不是你心软,谢玄早就死了。”
长宁坐下冷笑,“什么叫我心软?明明是沈靖安想折磨人,才想到用桑皮纸闷死他,谢玄命大没死成,居然怪我?”
义兄沈靖安就是个畜牲,他出身市井游民,且残暴好色,居然还妄想娶她,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相比之下,她更恨谢玄。
她样样出色,容貌不消说,政务军务都精通,在陇右道,除了父亲江夏王,就是她最大,谢玄凭什么不喜欢她?
谢玄甚至还扬言终生不娶,最过分的是,此人回京后,却求娶堂妹广陵公主,实在让她不甘。
天气和暖,桃花妖娆多情,今日是桃花宴。
聂琚换上镶宝石裙子,戴上最喜欢的首饰,往梁国公府出发。
暖冬看着聂琚,双眼放光,“咱们公主这么漂亮,驸马真有福气。”
正说话间,马车猛然晃了几下,聂琚额头磕在车壁上,疼得直抽气。
盛夏朝外面喝道:“发生了何事?”
侍卫长回道:“前方有人纵马。”
聂琚捂着额头,“去看看,何人敢在闹市纵马?伤到行人怎么办?”
京中有规定,不许在闹市纵马,如若违反,送到京兆府关押三日。
盛夏跳下车去看,对面停着一辆马车,饰以紫色织锦,华丽气派,看着颇有些身份。
马车前是一位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子,他五官如刀刻般英俊,薄唇紧抿,就是神情阴郁。
侍卫长喝道:“你是何人?敢在闹市纵马!”
男子斜他一眼,“并非有意,是马受惊了。”
“还敢狡辩!快说你何是人?”
“江夏王义子,沈靖安。”
盛夏回报于聂琚,“公主,纵马之人是江夏王养子,他说是马受惊,并非有意。”
聂琚断然道:“长街纵马,不管有意或无意,都违反了治安条例,将他送去京兆府关押。”
盛夏扬声道:“奉广陵公主之命,沈靖安违反京师条例,带去京兆府领罚。”
巡街卫队长也来了,看着歪七倒八的货摊,再听到盛夏的话,就要将沈靖安带走。
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本宫是长宁公主,我义兄所乘之马不受控制,非有意纵马,还请放我们离去。”
卫队长愣了,长宁公主?江夏王的女儿?
聂琚走下马车,神情严肃,“若人人在闹市纵马,人人都辩称是马受惊,那还怎么整治纵马之罪?”
卫队长忙她行礼,“公主说得对。”
沈靖安看向聂琚,精光闪动,“你是广陵公主?” 看着娇娇弱弱的美人,脾气倒不小。
盛夏喝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向我们公主问话!”
这人的眼神,就像是一条冰凉黏腻的毒蛇。
长宁也下了马车,目光扫向聂琚,微微一惊,这就是广陵?
她们上次见面是好几年前,不得不说,她年纪虽小,容貌倒美丽。
“原来是广陵妹妹,我义兄的马虽然失控,但未伤及行人,不必关押吧?”
聂琚冷笑,“他纵马惊扰本宫车驾,害本宫磕伤额头,还不算伤及行人?”
长宁微愣,看她额头确实红了,便道:“我让义兄向你道歉如何?”
盛夏怒喝,“你们有多不了起?见到我家公主既不行礼,惊马后也不道歉,听说要被带走才肯道歉,你们的道歉就这么值钱?”
长宁瞥向她,“放肆!你家主人还没说话,哪有你开口的份?本宫是公主,你一介奴婢,不配与本宫说话。”
聂琚深呼吸,不知为何,她一见长宁就不喜欢。
喝道:“卫队长,将姓沈的带走,他若敢反抗,便是拒捕,当街射杀!”
沈靖安不由眯起眼,小公主又美又烈,太合他口味了,比长宁更符合。
最重要的是,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孩子,哥哥还是太子,如果能设法搭上她,岂不妙极?
至于谢玄,将他弄死算了,不成阻碍。
当下朝聂琚笑了笑,“鄙人听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