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律所也辉煌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只是近两三年被其他大所远远地甩在身后了,而律所那栋距江城中级人民法院一公里的三层律师楼,高昂的租金让律所的其他合伙人都很务实地选择了另寻出处。
于是,所里的几位大腕,带着自己的团队,劳燕分飞去了。
人员急剧减少后,更没有必要续租那栋大而不当的律师楼了,陈东带着留下的寥寥十数人,本着“心若在、梦就在”的壮志,搬到了这里。
律所解体期间,也有知名律师邀请她加入自己的团队,但苏纳没有答应。她不是不想奔向更好的前程,只是不能是现在!
法权律所在全国还有分所,这就要求律所律师的人数不能低于三十人,而现在加上刚转正的实习律师,才刚刚够三十人,她没法在这个时候跟陈东开口说要离开。她想等自己的这位年过半百的导师渡过难关后,再决定自己何去何从。
虽然,很多方面她是不认可自己这位导师的,但如同一白遮百丑一般,军人出身的陈东骨子里是一个正派的人,即便业务上没能给她提供多少有技术含量的指导,但在做人层面上,这位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能像父亲教导女儿那般,让他走正道,不要学着那些走捷径的女律师所惯用的伎俩去拓展业务。
对此,苏纳是感激的!
这倒不是说如果没有陈东的谆谆教诲,苏纳的职业道路就会走偏,而是陈东教导的话,很符合她的价值观。
人生价值观的底色一致,让苏纳对陈东有一种认同感,且随着见的人越多,她就越觉得陈东这种品质的难能可贵。
所以,她不想、也不能伤了自己这位导师的心。
风物长宜放眼量,来日方长,毕竟自己还年轻,不能太急功近利。
就这样,苏纳在这个宿舍版商务楼开始了第二年的执业。
一年后,翁丽娅也因苏纳到了这里,她大步进了土里土气的楼宇,沿着楼梯往上爬。
一步一个台阶地到了楼梯尽头,抬头只见两扇紧闭的大门,大门的正上方还挂着几个大字:法权律师事务所。
敲了敲门,果不其然,没有人应声。
在紧闭的大门前等了几分钟后,她听到楼下传来匆忙上楼的脚步声,俯身探头顺着楼梯向下望,看见苏纳正快步地往上赶。
“苏律师!”翁丽娅喊道。
苏纳止住脚步仰脸向上望,看见了扶着栏杆的翁丽娅,“嗨,你是不是早就到了?”
“没有,也是刚到。”
苏纳继续快步咚咚咚地跑到了六层,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包里掏出钥匙,对着锁眼转了几圈,打开吱呀响的铁大门后,两人进了空无一人的律所,到了苏纳的办公室。
苏纳一边招呼翁丽娅坐,一边开窗通气,接着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给翁丽娅接了一杯水。
“谢谢!”翁丽娅接过水杯。
苏纳坐下后,从公文包中取出文件袋,递给坐在桌对面的翁丽娅说:“这是我昨晚起草的《委托代理合同》、《授权委托书》、《起诉状》,还有我补写的昨晚我们的《谈话笔录》,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正的。”
翁丽娅接过厚厚的一沓文件后,就把自己昨晚连夜找到的股东出资证明递给了苏纳。
两人交换完文件,翁丽娅先认真地看了起来。
苏纳则起身关上窗户,打开空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后,才拿起翁丽娅给她的薄薄但很重要的几页纸,逐字逐行地看了起来。
“即便离打赢官司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这多少也算是把万事开头难的头开了。”苏纳看完后心想。
又喝了几口水,她起身拿起银行转款凭证及财务入账的证明,跟埋头看文件的翁丽娅说:“翁小姐,我要到另一间办公室去复印材料,你的身份证我想拿过去一起复印。”
“好!”翁丽娅连忙打开包取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苏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