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张耐着性子地等待答复中,小李右手在下巴来回滑动的同时,还把身子扭来扭去,且一会低头看脏兮兮的皮鞋,一会又仰天怅望。
老张不想看表演了,问:“做不做?”
“二十万,就做。”最后两个字,小李像是下了赴死决心那般,咬着牙说出来的。
“二十万?雇主恐怕不会答应的!”老张煞有介事地说。
“那就算了!”小李赌一把地说完,就要转身走了。
“小李!”老张叫住了小李,说:“钱吗,我跟那边再商量一下,尽量帮你争取到二十万,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要到。”
“再说吧!”
小李说完,那潇洒的背影,在夕阳晚照中渐行渐远了,而那远去的步子是自信的、坚定的。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从那天分别后,老张就没有再跟他提作伪证的事。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很多次,小李都差一点没有忍住问老张:钱到底有没有谈妥?
但为了能把价涨上去,他必须得耐下心来。
第三天,下班后,老张又叫住了他。
当两人再次来到三天前的分手之地后,老张很为难地说:“小李,我帮你争取了,好说歹说对方才同意再加五万。如果你还不答应,人家就要去找其他人了。”
“十五万什么时候能拿到?”小李不得不同意这个数的报酬金额,但对于何时能支付这飞来的横财,还是要明确好的。
“继承人一拿到钱,就会支付。”
“继承人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最迟也就两三个月吧。”
“怎么还要这么久?”
“要走程序呀!”
老张说得没错,领取工亡赔偿金可不得走程序吗。
无奈,小李只能接受金额比自己预期要少,支付时间比自己预期要晚的十五万。
时间很快到了遗产争夺双方,图穷匕见的时刻了。
周三,是沈建伟给王秋武所下最后通牒到期的日子。
晚上六点不到,沈建海的弟弟妹妹没有失约,带着文武齐全的两班人马到了。
敲开508的门,“哎吆歪,人还真多!”沈建红感叹道。
此时,客厅里已经有对好口供的四人:王秋武、秋武妈、老张、小李。
再加上呼啦啦地挤进来的沈建海的弟弟妹妹及他们的配偶、三名保安、一名律师,客厅里一共十四人。
不要说坐了,就是站,都得挨着点。
“老张,你怎么也在这里?”最后进门的沈建易目光扫到老张后,很惊讶地问。
“他必须得在这里!”秋武妈说。
“这是谁呀?”沈建易望着王秋武问。
“我妈!”
“你把你妈找来也没有用!”随即,沈建易就把目光转向老张,继续追问:“老张,你怎么跟他们搅和到一起了?”
“你大哥生前交代过一些事,之前,我以为你们会一起平分你大哥的遗产,就没有说。但他们,”老张指了指王秋武跟他妈,眼神有些躲躲闪闪地说:“找到了我,说你们要把王秋武赶出家门,还不给一分钱,问我老沈去世前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沈建宏用鼻孔轻蔑地哼了一声后,说:“所以,今天你就过来了?”
“不是!我当时也没有答应,但从那之后,晚上老是梦到你大哥!我受不了良心的折磨,这才过来的。”
“我大哥生前跟你说过什么话,能让你的良心这么不安?”沈建伟依旧用很不屑的语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