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百叶街。
一老一少两人愁眉不展地站在柳树巷的巷口,正是从城东而来的老钱和阿宽。
“怎么办?人没了。”
老钱皱着眉头环顾两边街道。
阿宽边左顾右看,边道:
“希望别出事,不然难免又是一番责骂。”
老钱闻言忍不住小声怪道:
“刚刚他刚走不见我就发现了,要不是你说他反正都要来这里,不要跟得那么紧容易暴露,我们怎么会把人跟丢。”
“但钱叔你当时明明还说有道理,现在出问题就全怪我了。”
阿宽闷声反驳了一句,刚好看见一个半大少年要往巷子里走,也顾不上多说,连忙上前将其拦住,笑着问道:
“欸,小伙子,问一下,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王蝉回来?就是住在巷子里右手第九栋的那个。”
“你说二郎哥啊?你们是他什么人?”
“是老朋友。”
“哦!他家房子和铺子去年就因为赌钱输给刘档主了,好久都没看见人了,你们在这可找不到他。”
这时,巷口又有两个中年妇女路过。
两人在听到少年的话后,都是停下脚步向三人投来目光,其中一个好奇道:
“咦?你们几个刚刚在说的是王家二郎吗?”
“是啊,这位大姐你刚刚可看到他回来过?”
“若他还在世上,今天也该是在墓地。”
“那他家墓地在何处?”
“二郎他们家是外来户,城西没地,是葬在城东那边山里,不过具体在哪应该只有那户人家知道。”
那妇女热情地抬手指了指巷子里示意道:
“喏,右边第八个院子那家。”
另一个妇女摇了摇头道:
“他们家天还没亮都去码头接人去了,没人在家。”
“接谁?不会是大郎吧?”
“你没听说吗?武家大郎前个月初托人寄了份家书回来,听说在外面闯出点名堂哩!”
“那可是大喜事啊!他这都出去五六年没回来了吧?”
“唉,这一比起来,二郎除了生了副好皮囊,真是不像话,亏我当初还想把我家闺女嫁到他家。”
“不知道大郎哥他现在多高了。”
随话头打开,两个妇女和少年自顾自就聊了起来。
“多谢这位小哥,还有两位大姐。”
阿宽道了句谢,然后默默扭头看向边上老钱:
“怎么办?”
老钱也扭头看着阿宽,沉默了一下,叹息道:
“还能怎么办,你在这等那家人回来,我回赌坊那边去看看。”
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一句,随即分头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阿宽倚靠在巷口,百无聊赖地盯着巷子里,却忽然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喧闹,然后隐约听有人喊道:
“不好啦,有人把百叶赌馆招牌砸了,快去桃花巷请刘档主。”
“刘喜胜?”
阿宽心中默念出一个名字,暗忖道:
“王蝉和他有仇,又刚好是今天,该不会是王蝉干的吧...反正这家人房子在这,我还是过去看看为好。”
他双肩向后一耸,站直身体,大步朝声音传来方向赶去。
.....
阿宽匆匆赶到现场时,四周已是人声鼎沸,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
他一边喊着,一边凭借着健壮的身躯,轻而易举地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放眼看去,只见百页赌馆招牌已掉落在街头,从中折断成两半。
赌馆那两扇对开的大门也倒在地上,大堂内一阵阵乒乒乓乓的桌椅、瓦罐碎裂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没有犹豫,阿宽跨前两步,朝屋内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高近两米,身着黑色绣纹劲装,浑身肌肉虬结,看起来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的彪悍中年男子。
就在阿宽投去目光的同时,那中年男子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当即停下了手中的打砸动作,将冰冷的目光转向了他,接着冷冷地问道:
“你是这个档口的?”
“不是。”
阿宽见闹事之人并非王蝉,连忙摇头否认,退出了门外。
“刘档主来了!”
“让开!”
“快让开!”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阿宽转头望去,便见街上的人群中中间分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青壮,从分开的人群中大步流星地走出,然后从他身边冲进了大堂。
“哪来的狂徒,竟敢闯我百叶档!”
“刘喜胜,你来得正好!”
“给我打,狠狠地打!”
大堂内很快便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啊——!”
“痛!”
“哎哟,疼,疼,大侠饶命!”
不过,片刻功夫后,大堂内便又传来了阵阵痛呼和求饶之声。
周围围观的群众们也是好奇心起,胆大一些的更是凑到了门口去观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阿宽也再次凑了过去。
只见大堂中那些青壮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蠕动。
刘喜胜背靠在一根柱子上,显得有些狼狈,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阁下究竟何人?今日乃鬼神游行之日,不可轻动刀兵,难道你连这规矩都不守了吗?”
“我用的是拳头,哪来的刀兵?”
彪悍中年神色一沉道:
“你想知道我是谁?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铁拳门弟子武宗,家就住在这百页街柳树巷。”
“铁拳门?”刘喜胜脸色骤变,再无凶狠之色,“我与阁下似乎无冤无仇。”
他刚刚和眼前壮汉交手十余招,虽然不是对手,但也看出对方也只是个炼皮境,并未让他心生恐惧,心中只想暂时稳住对方,等帮中高层听闻消息赶来,再将对方拿下。
但现在对方摆出铁拳门弟子的身份,那就大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