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忙去吧,他在书房里。”
张天雄随即带着王蝉从连廊来到书房门口,又朝里面称呼了一声“堂主”,直到屋中传来一道“进来”的声音,才迈步走入房中。
王蝉亦步亦趋跟上,然后便见屋中一扇窗前,一个五官阳刚俊朗的中年,正坐太师椅上一边品茶,一边看着窗外,正是严开。
“堂主。”
两人又是齐声称呼。
严开端着茶碗起身,打量了一下王蝉,颔首示意道:
“这里不是堂口,你们也不必拘谨,坐下慢慢说吧。”
等两人坐下,他喝了一口茶,便朝王蝉微笑着问道:“可知今日找你来所谓何事?”
“属下不知。”
王蝉微微摇了摇头。
严开依然面带笑意道:“你在处理账目和做生意上有一手,所以我想让你当玉虹档档主,将生意做得更大。”
话音落下,张天雄虽然早有预料,但大概是没想到严开说的这样直接,脸上顿时闪过惊讶之色。
王蝉也是一时愣住,心里没有喜悦,只有卷土重来的担忧。
玉虹档下三条街,尤其是玉虹街,可是外城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日进斗金的街道。
他现在还只是在长乐档小打小闹,就引来不止一次袭击,若当了玉虹档档主哪还得了?
想到这点,他连忙起身抱拳回绝道:
“承蒙堂主高看,但属下年不过二十,资历尚浅,或可从旁辅助,恐怕难当大任。”
“年轻又如何?也不瞒你,你的能力和为人,我这些时日也已经亲自派人仔细观察过。”
严开看着王蝉笑了笑,缓缓说道:
“我从不轻视年轻人,世上许多人活到老,都是稀里糊涂,而这世上却有许多奇迹,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创造的。等他们老了,其中大部分,反而变得碌碌无为,再无建树。”
“多谢堂主夸奖。”
王蝉道了声谢,随即说出自己的顾虑:
“只是我年纪轻轻,而且武艺粗浅,恐怕难以服众。”
他这样说,自然是想严开能给自己派几个得力的保镖,保证自己的安全。
“难以服众倒是无关要紧,关键是帮派不会允许。”
严开直言道:
“我想用你,自然是想让你能独当一面,所以接下来我会先让你去讲武堂走个过场,期间我不止可以给你提供妖兽肉,养气丹药,乃至越过帮派的规矩,直接给你更高阶的武技,功法,还有破境丹。
“谢堂主大恩。”
王蝉闻言心中一喜,再次道谢。
严开随即继续道:
“不过,我最多给你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无论你练到什么程度,你对外都是炼皮境武者...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顿了顿,他平复下笑容:
“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但你应该也知道李家和林家的事了,所以留给我们赚大钱的时间并不多。”
“是。”
王腾郑重点头,心里则暗松了口气,至少他还有两年发育的时间用来提高抵御风险的能力。
严开微微颔首,把目光扫过二人:
“八月中下旬秋收时节,便是今年讲武堂招纳新人的时候,届时天雄你便带你侄儿和王蝉一同去清水镇...今天也没有其他事,便先回去吧。”
随后王蝉和张天雄也没多说什么,抱拳躬身,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间向前堂走去。
而等两人离去,方才在院中浇水的严夫人则款款走进书房,看向严开直接道:
“你对那小伙子似乎好的不太寻常,又是让他来家里,又是把话说的这样直白...我觉得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还是你有其他考虑?”
话到最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一时眉开眼笑。
严开只是平静说道:“他是个有能力的人,也还算是聪明人,对这样的人,以威势相压,远不如以恩利相待。”
严夫人想了想道:“其实我也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年轻但不失稳重。”
“呵。”
严开轻笑一声:
“我见了他许多面,还让老钱和小宽去观察他许久,都不能说完全看透了他,你才见了一面,就什么都看出来了。”
“上次小钱回来,不是说他为人宽和,心胸不小,不是那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之人?”
严夫人笑了笑:
“我看他面相,就不像什么奸邪之人,而且还是我本家呢。你不是让他去讲武堂?倒是让我们家小鸟,平日多去关照关照他。”
严开闻言扭头看向严夫人,沉默了一下,闷声道:
“他不是个老实人。”
一句话说完,他直接转开话题道:
“刚刚接到飞奴传书,昨日李家请了蒲阳郡鱼龙帮的高手给他们站台,林家也请了晋安碧海门和铁拳门的人助拳,好在双方都请了人,一时相安无事。
“只是李明阳的伤势为妖气侵袭,已是不容乐观,助拳的人叫来一次少一分情分,后面林家肯定要给李家施加压力。
“依我看李明阳若不能在这两三年内寻得灵丹妙药稳住伤势,永安江湖必有一场大乱,不是久留之地。”
“那就回永福我爹娘那。”
严夫人把话听完,脸上却无担忧之色,随口一说,又好奇道:
“只有两三年安稳时间,你又为何安排王蝉去那讲武堂?倒不如抓紧时间让他在幕后为你赚钱。”
“因为我想让他帮我做的,本就不是在这里赚钱的事,现在不过是先给他些恩惠,让他归心于我。”
严开看着一脸好奇的夫人,不禁莞尔一笑。
严夫人一脸没好气地笑骂道:
“成天算计别人,还敢说别人不是老实人。再说如今这世道,老实人能有什么出息?”
“上次我说那老缠着阿鸾的李家小子空有长相,不学无术,只能凭着家里的关系在永安豪横,你还不信,看是不是死在外面好几个月没消息了?”
严开一本正经道:
“虽说古往今来,美貌是俘获人心的一大利器,不过在我眼中,看人还是得看心,面相之说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严夫人闻言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瞧了瞧,忽而莞尔一笑道:
“大道理,不如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