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靠在溪边四合院外的马车缓缓启动,沿着镇中的小路前行,最后又停靠在另一处位于溪流下游的独门小院。
妇人走下车来,并未去敲门,而是直接来到溪边望了望,很快在溪边看到一个正练着腿法的身影,随即面带笑容地迈步走上前去。
“小鸟。”
“娘,您怎么又来了?”
听到声音,严鸾停下动作,扭头望去。
“你又不回来,天气凉了,给你送几件衣服和新被褥,虽然你不怕冷,但是山里湿气重。”
严夫人笑着说完,想到什么,脸色一板道:
“还有,我在家听说你最近和姓左的小子走的很近?”
“娘,您这又是听谁胡说的?”
严鸾面露无奈之色,嘴唇翕动,想要解释什么,但忽然莞尔一笑,转口道:
“您不是总想抱外孙,还嫌我年纪大了么,正好找个人嫁了,让您眼不见为净。”
“你找别人娘自然高兴,反正找姓左的小子绝对不行。”
“为什么?”
“他长的丑。”
“我还以为您会说他是我师叔呢,长的丑这也算理由?”
严鸾白眼吐槽了一句,又似笑非笑道:
“人家可是讲武堂公认的天才,多少帮里的堂主护法都看重的很!”
“怎么不算?你外公,外婆,祖父,祖母,还有你爹和我,哪个年轻时候不是十里八乡顶漂亮的人儿?真说起来我在他那年纪都快炼骨了,什么武道进境我不管,咱们家的传统,可不能在你这断了。
“要是你来年生出个丑小子,丑丫头,我肯定不会喜欢,你爹也绝对不会。”
严夫人摆了一下手,继续言之凿凿道:
“当然了,你娘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妇人。主要我看那姓左的是阿谀奉承之辈,总之不是良人。娘不喜欢说大道理,但你也要知道,亲贤人,远小人。”
严鸾失笑道:“什么小人贤人,您和师叔只见过一面…而且他今年来家里拜年,你不是还被人家夸的挺开心?”
“那以前李家小子还缠着你时,他怎么不敢来拜年?况且我自己长相如何,我自己还不清楚,还用他夸?只是给你师公一点面子罢了。”
严夫人想了想,严肃道:
“还有,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连娘的话也敢不听了?中秋的时候不是让你好好关照关照人家小王的吗?你当时还满口答应,怎么都一个月了,也不去指点指点人家练功?”
严鸾如实道:“他无心武道,成日就看他在这溪边钓鱼,自己不求上进,玩物丧志,我能指点他什么?”
“胡说。”
严夫人两眼一瞪:
“你当你娘住在城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么?你常叔昨天才去咱们家,说到小王也是满意的很,还说他专注力很强,反应也快,还很有想法,悟性肯定不差,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还有…我刚刚从小王那里过来,人家刻苦的很…每天都练两个时辰的功,哪是你说的那样不堪。”
“娘…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你看,小丫头又想歪了吧,哪来的鸳鸯谱让我点?”
严夫人信誓旦旦道:
“其实告诉你吧,这也是你爹的意思,只是他自己不方便跟你说。你看中秋时候,我让你多关照小王,是不是当着他的面说的,他有没有像之前对李家小子那样直接反对?没有吧!”
停了一下,她左顾右看了一下,压低了些声音:
“等小王从讲武堂出去,你爹还要委以重任,让他帮我们家赚钱,所以你平时自己练完功,也抽时间多去指点指点,在江湖上闯荡,没点武艺可不行,也容易办不成事。”
严鸾迟疑道:“爹他不是跟师公打过招呼了吗?”
“那是两手准备,你爹不一直这样么?除了你师公,你常叔那边也是打了招呼的。不过他们地位高,小王怎么可能时常去找他们,而且你师公年纪大了,看人的眼光也不如从前了,竟看不出小王是在韬光养晦,所以你就是第二手准备。”
严夫人轻轻拍了拍严鸾的肩膀。
严鸾没注意到严夫人说完话后,眼底浮现的狡黠之色,沉默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简单回应:
“那我知道了。”
“走,我们先试试衣服去。”
严夫人顿时灿烂一笑。
……
溪边,竹林,萧瑟秋风吹过,竹枝摆动,竹叶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
两道身影端坐在竹林边小马扎上,手里都持着鱼竿,一个相貌堂堂,一个其貌不扬,正是王蝉和常空。
“今天降温太厉害了,没什么口。”
“我劝你还是老实换回原来的钓法吧,溪水太急,你这不行。”
“不了,刚换好的线,二两银子一根,多试几天。”
“对了,你这些天怎么突然练功勤起来了?”
“马上冬至了,虽说严堂主有安排,但我也需做出点样子,免得让人背后说闲话…其实我的境界也已快到养气二重的瓶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