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摩勒乃是西域绝顶高手,连父亲大人都不敢轻视。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竟胆敢挑战摩勒先生。”端木峰心有不屑道。
“少侠尽可不遗余力,不必手下留情,今天咱们以刀法一较高下。”白摩勒虽是自恃为一代宗师的人物,为人内敛。但他还认为杨禹年纪尚轻,火候未够,内心有些高傲,自然是有些轻敌之心。
毕竟,白摩勒成名已久,在西域驰骋疆场多年,平生罕逢敌手,心头自视甚高。
“得罪了!”杨禹手腕微微一抖,乌刀划破寒冻,无声无息地向白摩勒脸门刺去。
白摩勒深谙“骄兵必败”的道理,他能从血雨腥风的江湖路上存活到现在,是因为他从不做盲目自负而丢掉性命的蠢事。
白摩勒见杨禹刀法看似平淡无奇,但他知道越是简单的刀法,越是凶险。
当下,他不敢轻视,于是,双手催动着双刀滚动,一前一后地迎着杨禹的乌刀刬去。
白摩勒的刀法甚是古怪,双手按刀柄,弯刀如旋转的飞轮,挟着丝丝风声,锃亮的刀锋弥漫着一团阴森的寒气,急速地向杨禹攻去。
看那双刀厚重,少说也有八十来斤重,但在他手中上下翻飞自如,翩若惊鸿之势,一瞬间,刀锋所过之处,犹如风卷残云,掀起千层浪向杨禹滔滔不绝地扑击而去。
与此同时,在波浪翻涌的刀影中,挟杂着尖厉刺耳的异响,宛如鬼哭狼嚎,让人听了背冒冷气,瑟瑟发抖。
杨禹见到白摩勒的刀法诡异,与中原武林大开大合的刀法迥乎不同,便不敢硬碰。于是,他急速变招,改刀走游龙,绕着白摩勒游走,伺机而动。
同时,白摩勒也瞧出杨禹仓促变招,由攻势退而守势。他也不改变刀法,反而顺势而上,双刀如泼雨直取杨禹中路。
与人交手最避忌的是,错失先机。就在一念之下,杨禹陷入了被动的困境,在白摩勒快刀的连番攻击下,几无招架之力。
白摩勒双刀攻势凌厉,一招接一招,连绵不断,密不透风。特别是它刀锋划过空气。激起的气流发出一种刺耳响声,好像鬼怪在耳边嚎叫,扰人心神。
杨禹此时知道白摩勒双刀是由巧匠特制,在刀身上附有某种特殊的气槽,当急速的气流流入时,会发出一种诡异的响声,从而影响敌人的神经系统,达到乱人心智的效果。
杨禹明白了白摩勒刀法怪异的个中道理后,茅塞顿开。他虽被白摩勒连环双刀压制得慌,但他的出刀并不乱。
高手过招,最忌讳的是不冷静。
杨禹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他在天山之巅上修练刀削雪花的刀法,就是练就他的耐性,他的专注力,他的观察力和他出手的时时机选择。
机会往往稍纵即逝。
世上没有完美的事物,同样,世上也没有完美的刀法。只要有人练刀法,肯定会存在它的弱点。
于是,杨禹收摄心神,在防守中寻找白摩勒刀法中的漏洞。
“看我的!”杨禹瞧准白摩勒双刀转换之间露出的破绽,一招长虹贯日,刺穿了白摩勒的刀影,直取其胸。
杨禹的刀来得快、准、狠,时机把握得又非常精准,恰恰从白摩勒双刀轮转的空隙中刺了进去。
这一刀不偏不倚,杨禹拿捏得恰到好处。因为在白摩勒飞速滚动的双刀下,稍有差池,不是断臂,就是丧命。
这胆大而又冒险的一刀,仿佛一道阳光撕裂了满天的乌云,将白摩勒精心编织的刀网全部破坏了。
“不好!”白摩勒见杨禹的乌刀快如闪电,从刀影中长驱直入,慌忙撤刀回防,攻势瞬时瓦解。
“唰唰唰”,杨禹见白摩勒阵脚已乱,便乘胜追击,立马化刀为剑,分向他周身大空连刺几下。
白摩勒那里见过杨禹以刀当剑使的刀法,登时被迫得手忙脚乱,由攻转守。
“此小子竟敢冒断臂之险出击,一举扭转乾坤,此等大智大勇,非常人所能,日后必成大器。”白摩勒不得不暗暗佩服道。
于是,他不敢大意,打起精神,持刀与杨禹认真对付起来。
转眼间,两人又对上十余招,刀锋碰撞处,火星四射。
杨禹虽然是年轻,在白摩勒刚猛的刀锋下,毫不怯懦,刀法日瑧纯熟,在白摩勒暴风骤雨的连连攻击下,还能攻防自如,不落下风。
他的这份定力和功力着实让白摩勒暗暗称奇,此人少年老成,假以时日,在江湖上历练-番,必成武林上的一代天骄。
两人来来回回地比划了五十余招后,竟还未分出高下。
“少侠请住手,请问,天山飞鹰袁天正是你何人?”两人斗至酣处,白摩勒突然跳出战圈,警惕地问道。
“乃是家师。”杨禹愕然道,他不明白白摩勒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原来是袁大侠的高足,怪不得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好身手。”白摩勒缓缓地收回双刀,眼里含着赞许道。
“老人家认识家师?”杨禹惊讶地看了白摩勒一眼,道。
“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当年我也得过袁大侠的玉成之恩。且罢,刚才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告辞!”
袁天正隐居天山,年轻时经常下天山,行行侠仗义之事,其大侠风范在西域流传之广,深受西域各族人民的尊敬,被誉为天山飞鹰。
白摩勒对袁天正的为人推崇备至,所以潜移默转之间,他也认为袁天正的徒弟也是一个德行高尚的人,不可对他心生为难的妄念。
白摩勒朝端木峰挥手示意,便自行离去。
端木峰虽不明就里,但他不敢逆白摩勒之意。
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端木峰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他狠狠地回头望了杨禹一眼,只好率众手下悻悻而去。
杨禹目送着端木峰一行人踏雪而去,心头百般滋味。他想不到,今天解困的原因,竟是沾了师父的光,他对师父袁天正更加敬佩。
杨禹立于雪地中,静静地望着天空,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雪后的世界愈发的静谧,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不见半点人烟。
“朋友,躲藏了那么久,你不觉得累吗?”杨禹终于忍不住,他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倒塌了的山神庙里高叫道。
枯枝残木上的积雪不堪重负,被杨禹的声音震得簌簌而落。
一道娇小的白色人影从废墟残骸中乍起,裹着雪团朝着杨禹扑了过去。
未及杨禹反应过来,一团团的雪花被旋风席卷着,向他铺天盖地簇拥而来。
这漫天雪团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对人的性命威胁小。杨禹百思不得其解。
骤眼看到那身影似曾相识,不禁怦然心动。
杨禹微笑着,伸手朝雪团里一抄,从翻滚不停的雪团里抓出了一根鞭梢来,然后死死地捉住不动,一时间,两人一手握着鞭柄,一手握着鞭梢,相持不下。
待雪花落尽,露出了华如嫣盈盈含笑的桃脸,正俏皮地对着他笑。
“真的是你!”杨禹眼里流露着惊喜,用近乎哽噎的声音说。
杨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会在这个冰天雪地的荒野能遇上华如嫣。
“真的是我!”华如嫣热泪盈眶道。
她见到杨禹的一刻,心底里的委屈瞬间像春天的融雪,消失于无形无踪了。
两人久久地凝视着,世界一片清净。
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本来是有很多的说话要倾说,但会面的一刹那,竟然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良久,杨禹问。
“我是尾随端木峰他们而来的......”
华如嫣一五一十地把她连日来的遭遇告诉杨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