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这字,俩人面色大变,如火焚身。
“拿开!拿开!”
字如梵音,降魔镇妖,这俩仓皇大叫,抱头鼠窜。
大嘴跟后头,这拉一把,那扯一把,踢一脚,打一拳,拿手一掏,哎,红褡裢给拽下来啦。
俩人丢了褡裢,可够惊惶,想抢回来,一瞅那字,又焉儿了。
手脚当蹄,连滚带爬,再一瞧,嗬!跑二里外啦。
大嘴攥着褡裢,一解开,打眼一瞧,哎,嘛玩意儿?
枣核般大,得三百个,像是灶糖,又像印玺。瞧仔细了,吓一跳,是棺材!
三百多小棺材,棺材两侧刻八仙,亡者随从去九天。前雕龙须,后镂凤爪,上下刻着虎骨、鹿角、牛蹄、豹子筋、王八蛋……
大嘴瞅着瘆人,拎到家里,给大人看。大人一数,嗬!整三百六十口小棺。
棺不吉利,放灶台里,寻思烧了吧。烧半天,烧不坏,铁旮瘩一般。
没辙,放一夜,第二天起来,打眼一瞧,哎,红褡裢没啦,小棺材也没啦。
这事儿可古怪,更古怪的还搁后头呢。
过没几天,南边镇子发瘟疫,又是火烧,又是水泼。等瘟疫过去,这一算,死人整三百六十。
听这数,大嘴他爹心一咯噔。这事儿忒邪乎,他不敢声张,只跟隔壁老王说了。
“你自个听,我就说你一人,可别朝外论叨。”
老王直点头。
“你自个听,我就说你一人,可别朝外论叨。”
老王又对老李这么说,老李直点头。
也就两天,甭说邻里,隔壁镇子都传开啦。
人传人,传的凶。又有人说啦,疫病前一晚,瞅俩红衣人,挂着红褡裢,打镇南老槐树跟前过去。
这一说,不得了,炸锅啦!
四下一合计,这俩红衣人,不是瘟神降灾,就是歹人放瘟。
镇里有个王武师,开武馆的,德高望重,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教出过武状元。
镇里瘟灾,他家死人最多,成天抹泪,饭量大减。以前一天八顿,这会一天六顿就吃不下啦。
他人脉广,路子多,差人四下打听,连寻几天,哎,还真给他找着啦。
俩时辰前,俩红衣人过二里坡,红褂子,红褡裢,八成是这二位。
王武师门下弟子多,道上朋友多,京城武馆,都给他面儿。
聚上百号人,抄着刀枪剑戟,拎着斧钺钩叉,吃着酱鸡炉鸭,直奔二里坡。
到了地界,没瞅见人。坡南坡北,两条古道,走哪条了,不好盘算。
百十号人哪,有金子门的,挂洒火衫,戗金算卦,摆六爻卦,要算一卦。
王武师直摆手,说这迷信,咱不来这个,还是扔鞋吧。
鞋一扔,指北,嗖!乌泱泱一群人朝北追。
追几里地,嚯!还真追上啦。
上百人围一圈,堵住俩红衣人,乌嗷嗷要杀人。
王武师别看武行出身,可人知礼数。这一上去,嘴里没一个脏字儿,抄起朴刀,哗楞楞照脑门子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