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羡抱有的那一丝幻想,很快就在后半夜被家中外管事张雄打破。
“公子,张小六来报,京师方向有一队人马直奔五福楼而来,沿途锦衣卫、京营岗哨,俱都放行了。”
看护五福楼的太平侯府家将们,自小接受的就是大明的军事化训练。
张雄口中的张小六就是他的小儿子,到了做事的时候,不分父子直呼其名,也是军中规矩。
“麻烦!雄叔,先点起火堆吧,来的怕是寿宁侯府的人……”
家人的哨探得力,张羡却陷入了两难,京师城中能随意通过锦衣卫跟京营岗哨,且对姐弟俩虎视眈眈的也只有寿宁侯府了。
“公子,要不咱们叫起小姐,去浑河屯田处暂避?”
听说来的是寿宁侯府的人,张雄顿时就蔫了,若论京师城中哪家勋戚最为嚣张跋扈,非寿宁侯府莫属。
莫说现在张府失了太平侯的爵位,即便太平侯的爵位不失,即便有英国公府做靠山,也抵不过寿宁侯府的靠山张皇后,更顶不住耳根子绵软无力的弘治帝。
“暂避,避过这一次还有下一次,雄叔,先点火,让马九等人退进五福楼后院,半大小子们也一样进后院。”
嘴上的狠话那是吓唬人的,张皇后不死,张羡即便能杀寿宁侯、建昌侯也只能是暗杀。
当面锣对面鼓的袭杀,别说他一个削爵的太平侯子嗣扛不住,英国公张懋一样扛不住。
嘴上狠话多,身上尖刺多,那都是为了自保而表现出来的剑拔弩张,让人轻易不敢下手。
别说弄死张氏兄弟了,就是弄死寿宁侯府的直属人员,只怕也会让张羡的吃喝玩乐成为奢望。
看着张雄点起火堆,看着众人隐入后院,又看着寿宁侯府来人骑马挎刀出现在火堆旁,张羡的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公子,来人是建昌侯张延龄,没有看到寿宁侯张鹤龄,而且对面是有备而来,张延龄也如公子一般穿了护身皮甲。”
点火的功夫,张雄也基本探明了来人就是建昌侯张延龄,而且人家是有备而来,除了皮甲、腰刀之外,队伍之中也有人持弓带箭。
回禀完来人情况,张雄也擎起绑在断臂上的皮盾,护在了公子张羡面前。
“皮甲?雄叔,以开元弓放无头箭,能否射穿皮甲?”
听到建昌侯张延龄身着皮甲,夜色中的张羡双眼一亮,张延龄虽说不能杀,但可不是不能吓唬,也不是不能打的。
“公子,若张延龄所着是军中皮甲,胸前衬有甲片,自然是射不穿的,只怕他穿不了军中皮甲,弄个没有甲片的糊弄事儿,若如此,却要折掉木尖,再有,夜里视线不好,万一射到脸上,只怕……”
张羡问到无头箭能否射穿皮甲,张雄也一样眼前一亮,但随即颓丧的想到,自家公子的箭法不佳,万一好死不死射在眼窝处,别说无头箭了,一根木棍也能杀人。
“雄叔,避无可避,只能试试了……”
“你那箭术,逞什么能?若射死了张延龄,咱们家岂不是要绝嗣?”
张羡正要弯弓搭箭试一试新学的射箭手法,被马九跟半大小子们惊醒的张青娘却出现在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