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朱厚照要借一步说话，张羡没有不借，而是让姐姐张青娘先给这位大明的皇太子备上了新品牛油辣锅。

“张羡，此事或许是我那舅舅张延龄不对，但是……”

到了五福楼二楼，半大小子朱厚照开门见山，就要先把和事佬的差事给做了。

“别但是了，只要寿宁侯府给老子结清了一万零五百两的欠款，你让说啥就说啥，咱现在不过是一落魄子弟，只认钱不认人，只要钱到位啥都能干碎！”

听到张羡的话里意有所指，半大小子朱厚照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张羡，你的意思是只要孤能给你钱，你什么事儿也敢做？此话当真？”

“有什么不真的，老子箭射建昌侯，你以为只是为了自个儿吗？这大明的勋戚们，嘿！一言难尽呐……”

张羡卖起了关子，朱厚照也算是识得眉眼高低，当即就解下了腰中新的佩刀。

“此刀为吏部马文升前些年克复哈密所获乌兹钢打造，吹毛断发！”

朱厚照付了钱，张羡这边的态度也就好了很多，伸手接过他的佩刀，看了看满是山水纹路的刀锋，他才轻叹道：

“这玩意儿虽好，但却只能是我等武勋家中的摆设，腰间的配饰，真正能上战场杀敌的，却只能是普通的铁刀，既然太子有赏，五福楼当有回报。”

看完手中宝刀，张羡就下楼将昨天刚刚画好的切肉刀图纸拿了上来，交给了朱厚照。

“张羡，这未免有些名不副实了吧？这种手砍源自宋手刀，虽说取材上没有考究，但战阵上的用处实在不大。”

朱厚照的年纪虽小，但自小喜好弓马的他对刀剑这类兵器却有些心得。

如他所说，张羡给出的鬼头刀样式，并不是战阵上的一把好刀，轻薄锐利、韧而不断，才是一把好刀的基本要素。

“太子，知道马金虎这些军户流民，为何每年都来京师流浪，不要脸皮的吃皇粮吗？”

本以为张羡只是给他一把刀的图纸，没曾想说的却是军户流民的问题。

朱厚照现在的年纪终不过十二三，这也是正经钟情于玩闹的年纪，没有铺垫，说话稍微深一些，他就听不懂了。

“当是山东等地连年遭灾吧？”

听到朱厚照对军户流民的理解，张羡嗤笑道：

“小兔崽子，文人的话你也敢信？军户，并不是大明的立国之基，只是太祖当年为求天下稳固，散立国老军于各地，守护地方的制度。”

“太祖当年攻伐北元，亦要在山陕一带练兵的！大明卫所军户的废弛，是从建立伊始便有的，雁翎刀、柳叶刀虽好，但疏于操练只会种田的军户们，也得会用啊！”

“老子这刀，刀头偏重，抽出来便能劈砍，手艺好点，前头开了诸刃还能捅刺，这刀身宽、头重、背厚、不挑铁料，一刀可以传三代，人走之后刀还在。”

“军户有传承，这鬼头大刀亦要有传承，军户之废，废在疏于操练，废在上官盘剥，废在世代务农上，太子若是铸造一批鬼头大刀，再拨付一些荒地给予各地卫所军户垦荒，有些事儿也就瞒不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