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日，楚瑾岚栽种的那株海棠树早就败了，可另外一棵树上的海棠隐隐透出新的颜色。

赵贵妃第一次见到公主府内的海棠，她伸手接住落下的海棠花瓣：“我很少来阿瑾这里，从不知阿瑾将各样式的海棠都栽种了一遍。”

安九跟在赵贵妃的身后：“主子不知娘娘爱的是哪种海棠，便吩咐人都移栽了个遍。”

“不好种吧......”

安九点头：“早些年的时候，有些海棠不适应气候，一连几年都未开过花。”

赵贵妃轻笑：“阿瑾一贯便是那种执着的人。”

“主子很护着娘娘。”

赵贵妃沉默下来，空气中似乎只有风在流动。良久过后，赵贵妃开口道：“我知道，是我不配做他的母亲。”

安九张了张嘴，她不是这个意思......

赵贵妃坐在树下的石椅上，笑着朝安九招招手：“来，坐下吧，陪我聊聊。”

安九闭上嘴，沉默的坐下，为赵贵妃斟茶。

赵贵妃撑着下巴，望着安九身后种满的海棠，眼神好像有些不聚焦：“阿瑾将我当做亲生母亲侍奉、爱护。”

安九手一颤，险些将茶水打翻。

赵贵妃笑着道：“莫要激动。”

安九没有吭声，只听赵贵妃继续说道：“小时候的阿瑾很可爱，听话、懂事，常常还给我送来一些小惊喜，当然如今的他，依旧很可爱。”

赵贵妃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竟低声笑了出来：“你许是不知，小时候，公主、皇子都爱跑到我的院中来玩耍，阿瑾见了，总是暗戳戳将他们都赶走，然后悄咪咪的对我说些他们的坏话，甚至有些时候见我夸了别人，他也会暗戳戳的炫耀。长大了，他倒是不会做的那么明显了，可仍旧爱在我面前偷偷撒个娇、露出点什么，好让我夸夸他，那副憋着什么都不说、但又偷偷窃喜的样子总让我觉得好笑又可爱。”

安九想了想，完全想不出楚瑾岚臭屁的样子，在他们面前，他好像总是懒懒散散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又胜券在握，那副自信的样子总是让安九觉得他很厉害。

“其实那日的那番话，我说之后也很后悔......”

安九听着赵贵妃主动提起，突然开口道：“娘娘，其实我有事想请教你。”

赵贵妃像是猛松了口气般，神情放松：“说说吧。”

安九看着赵贵妃：“我想请教一下，我和主子是什么关系？”

赵贵妃虽然猜到安九的问题，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一僵。

“或者说，我和您是什么关系？”

赵贵妃问道：“你期望听到什么答案？”

安九顺着赵贵妃的问题想了想，她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她似乎渴望离楚瑾岚再近些，可又十分惧怕这个答案，楚瑾岚如今很难过......

赵贵妃望着安九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问道：“你幼时的父母对你还好吗？”

安九说道：“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我记得家中父母好像总是对我格外优待，就连家中哥哥也比不过。”

赵贵妃笑道：“是吗？那当真不错。”

两人一瞬间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下一句话。

“其实，阿瑾并非我的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