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风长叹一声扶着额头,顿觉好累。
叶楚要闯往生林的事几乎是眨眼间就传遍了整个叶家。
霜花院虽然位处偏僻,甚少有人来这个晦气的地方走动,但还是让养病的元氏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看着叶楚带着食物回来,元氏几乎是慌张的从养病的床上掉下来,趴在地上一脸的泪痕:“楚儿,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叶楚将厨房伙计撵走,快步来到元氏面前,将她扶起,“娘,你听我解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去了往生林就回不来了,但是娘你想想,留在叶府我们就能继续活下去吗?”
元氏被问住,睁着一双大的吓人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叶楚。
叶楚看着病如枯槁的亲生母亲,满心的心疼,“娘,我们该面对现实了,爹走了,叶家从来不将我们当人看,留在这里我们早晚是个死,还不如在死前搏上一搏,万一我们成功了就能离开叶家,到时候天大地大,去哪里我们不能活下去?”
“可是,万一你失败了呢?那可是往生林,从来没有人从里面活着走出来过。”
叶楚擦掉从母亲眼眶里滚出来的热泪,将温着金丝燕窝的汤盅端在手中,亲自舀起一汤勺喂到她的嘴边,“如果失败了,我们就痛痛快快的去死,去了地下,我们就能跟父亲团聚,一家人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元氏看着叶楚脸上决绝的神色,眼泪差点再次掉了下来。
最后,在张口将嘴边的燕窝吞下去的刹那,回答:“好!”
这一声好,倒是让叶楚的心底泛起酸意,她知道,自从父亲走了之后,她就是母亲的唯一支柱。
所以,这趟往生林她必须要去,而且必须要从里面活着出来只有活着,她才能带着母亲离开林家,只有活着,她才能向这些折磨她们、侮辱她父亲的人讨债复仇。
叶家东院书房里,叶翔精神亢奋的站在书桌前,近乎是添油加醋的将发生在厨房小院的事尽数告知那背对着他坐着的人。
这间书房,只有历代林家族长才有资格用,而现任的叶家族长正是叶家老太爷叶杨。
作为在叶家已经呼风唤雨了近五十年的存在,叶杨早已习惯了掌握他人命运,站在高处俯瞰那些比他弱小的蝼蚁之辈。
叶家在四年前,绝对是晋城第一大家族,可没想到一场武斗大会让他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一切,可想这些年来他的心里有多不甘,在内心深处有多痛恨没用的长子和长子的遗孀。
叶杨此人是出了名的心胸狭隘,能让霜花院那两个碍眼的东西继续活在叶家,已经是他给的最大的仁慈可没想到这对母子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竟然还想要叛逃出叶家?
四年前叶家就已经在晋城丢了一次人,难道四年后,这一家子还要让他继续成为晋城的笑话?
啪的一声!
厚重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拍在桌子上,震的桌面嗡嗡作响,连桌子上摆放的茶具都被震掉在地,发出刺耳的碎屑声。
叶杨转动着交背宽椅的机关慢慢的转过身,一张隐在交错光线中的脸看上去苍老刚烈,迸射着精光的双眼中带着近乎苛刻的冷漠,看向叶翔。
“他当真亲口说要闯往生林?”
“没错,祖父,我也尽全力劝说了大哥,可是大哥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执意要闯往生林,还说要从林中出来后,带着病重的大伯母离开叶家。”
说到这里,叶翔就露出了带着表演痕迹的委屈。
偷偷的观察着叶杨的表情,道:“大伯母病重,我们也是找遍了全城的大夫为她医治,还有霜花院的开销,这些年来我们也没亏待过可大哥似乎在大伯父去世后就一直对叶家存了怨愤,无论我们怎么做他都认为是别有居心,现在居然还不顾身份的去厨房偷盗,简直让人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叶杨发出冷哼:“他在想什么我知道,那个混小子以为是我们害死了他的父亲,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将我们视为仇人本想着为那个没用的逆子留一条血脉,没想到我们却用宽容养出了一条白眼狼,既然他不识好歹想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他。”
叶翔脸上露出惊喜,“祖父的意思是同意打开往生林?”
叶杨眯着浑浊的眼睛,道:“叶家掌管往生林数百年,外人一直以为这处林子只是古怪,但凡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只有叶家真正的掌权者才知道,其实这个林子是活的,他会吃人。”
说到这里,叶杨的眼睛就开始冒出兴奋的光泽。
叶翔被这样的祖父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祖父”
“不要怕孩子,你早晚有一天会继承叶家,所以这个秘密对你来说早晚都要知道。往生林、往生林,九死一生既是往生。可是,真的有那一生吗?最起码在叶家掌管这数百年里,从未有一个人找到那一线生机林子里养的那些东西,已经饿了上百年了,这次就用我叶家的血脉来给它们饱餐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