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思考道,“未必,”他一指窗外树上正在鸣叫的夏蝉,“‘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罗蒙正沉吟了一会儿,“难道圣上亦不知如何处置吗?”
纪鹏飞比较悲观,“圣上精通实务,并非晋惠帝一般的昏君庸主,必定早有了论断。”
纪鹏飞怕就怕这个,安懋是先做臣,再为君,就不能按书上那套君臣论来推测安懋的想法。
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司兵参军在外面说有急事求见。
罗蒙正让他进来了。司兵参军急得一头汗,跑得直喘,他一进来都来不及和罗蒙正说话,而是立刻向纪鹏飞道,“纪大人,快跑!他们要押解大人上定襄!”
三人一惊,同时站了起来。
罗蒙正问道,“是谁要押纪大人上定襄?”
司兵参军道,“是御史台中使陶大人。”
罗蒙正问道,“可有圣上敕诏?”
司兵参军道,“并不知。”
罗蒙正道,“既没有敕诏,你怎知他们要来押解纪大人上定襄?”
司兵参军怔了一下,“是那陶大人亲口说的。”
傅楚道,“纪大人为上邶州经略使,若没有圣上明旨立案牒册,无人可随意勾摄押解纪大人。他若真奉旨而来,为何不明示旨意?”
司兵参军急道,“可他们确有过路公文。”
纪鹏飞道,“既有过路公文,那便让他们进城罢。”
三人此刻神色又恢复了常态,司兵参军被他们三个这么一说,也莫名松了口气,赶紧回城门那儿去放人。
司兵参军一走,三人又坐了下来。
罗蒙正微微松了一口气,“方才我便说这其中必定有牵扯,果然如此。”
纪鹏飞的神态也放松了一点,对他来说,来人比不来人好,来人他还能见招拆招,不来人是只能听天由命。
再说,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官,刑不上大夫,真立案侦查起来,也没人敢对他用刑。
东郡审官员的案子一向鞫谳分司,御史台的察官、狱吏录问之后,要给推官和检断官结案,再把结案结果送往大理寺勘验,最后呈交给安懋批示,才能完成对纪鹏飞的审判。
毕竟纪鹏飞是通过科举有功名在身的武进士,可不是内宫那些身份卑微的奴才。
现在万里长征都没走出第一步已经露出可疑的端倪来了,纪鹏飞当然不怕。
傅楚道,“这事便奇了,此案若进了制勘院,下了诏狱,就必定要过中书省,但圣上却无明旨颁发,实在古怪。”
罗蒙正道,“是啊,何人敢假冒圣旨,滥用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