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得萧启顺父子头颅,比之南方诸皇子可谓一骑绝尘。”
李彪接过淑妃亲自为他泡的碧螺春,喝了两口润唇,继续说道。
“今日儿臣带着萧氏父子的首级连带着从凉州一路捧来的三尾龙睛金鱼回京面圣。
谁料父皇不但没有赏赐儿臣,反而对儿臣一顿责骂。”
“非但未赏汝,反而责骂焉?如何说得?”
天青色的汝窑茶具温润古朴,有“雨过天晴云破处”的美感。
淑妃拿起瓜棱形的茶壶为儿子添茶,又自顾自倒了一杯,小口啜饮。
“父皇言儿臣有勇无谋,唯知驱逐,弗晓诱捕。诘儿臣萧家父子三人,缘何唯携回两颗头颅,且责问儿臣何不以第一时刻交还虎符。”
李彪的声音越说越小,好似先前的咆哮怒吼之人不是他。
“适才是儿臣为怒火所蔽,今于此向母妃请罪赔不是矣。”
说罢从上衣内里取出一枚精致小巧的玉佩,恭敬地递给淑妃。
“母妃岂会责怪自家孩儿乎?”淑妃没有接手,循循善诱道。
“然汝当自知何事未妥,今日归府,须悉心向人请教,切不可任性胡为,怒发冲冠也。”
“儿臣谨受教。”
京都十王宅大皇子府。
花窗半开,落日的余晖整整齐齐地铺躺在窗根,将窗外梧桐叶子的落影照进屋内。
李彧身着明黄色四爪蟒袍,领口与袖口的黑貂毛,柔顺油亮,衬得他面庞更加白皙如玉。
腰间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潇洒不羁的气质。
“明黄色的蟒袍是比那深蓝色的好看。”
李彧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阿舅,陛下封王将皇子封了个遍,朝臣们关心的太子之位是封了,然而不过是追封罢了。”
李彧转身看向立于堂前的中年男子,不解的问道。“您说陛下究竟意欲何为?”
中年男子站得笔直,双手抱胸,脸庞英俊凌厉。
被李彧称作“阿舅”的男子名叫裴慎,恪妃之胞弟、李彧之舅舅。
跟随武平帝的从龙功臣,燕立后拔擢为兵部尚书。
“殿下,恭愍太子暴病,陛下大封亲王,太子之位悬空,不少朝臣作壁上观。
以臣愚见,此陛下对诸皇子之考校尔。”裴慎恭敬回答道。
“阿舅,无人时你我舅甥相称即可。”李彧佯怒,继续问道:“考校?何出此言?”
“殿下。”裴慎刚要开口,被李彧一瞪,即刻改口道。
“诸王分封,看似是调离中央,实则不然。大燕立国不久,西北、东南等地仍不免存怀楚之心。
前时陛下命诸王镇压反贼,殿下之于川渝、三皇子之于雍凉、五皇子之于江东、七皇子之于荆楚。伯文尝有所发现否?”
“本王镇压川渝而封蜀王、老三镇压雍凉而封凉王、老五镇压江东而封吴王、老七镇压荆楚而封郢王。”裴慎循循善诱,李彧似是发现了什么,继续说道。
“父皇乃欲察何藩王具镇压之能也,非但要面上臣燕,还要私下非楚。”
“然也。”裴慎双手并指作掌,于胸前猛地一拍,赞许道。
“唯是,然胜出之皇子即能获太子之位乎?”李彧走到上方的黄花梨博古花卉纹圈椅上坐定。
“目下最有希望入主东宫者,非殿下与郢王莫属也。”裴慎思考一番后答道。提起李衫,李彧满脸不屑。
“前番乃本王心急矣,老七自幼即不为父皇所喜,今老二又殁,可谓孤苦无依。
况其寒疾所缠,郎中断言其寿不过两旬,本王何惧之有?”
“殿下就藩巴蜀可要好生经营,裴慎自为汝京城之耳目。”说罢裴慎一揖。
“殿下,微臣告辞。”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得阿舅助力,伯文如虎添翼。”李彧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