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二年一月。
荆楚,郢王府。
南方的天气比北方温暖,使得腊梅开花也晚上不少。
梅芳园中腊梅盛放,李衫简单披一件玄色青莲纹刻丝鹤氅,黯然神伤的望着阴沉的天。
“阿兄,腊梅花开...”
“殿下速入亭中,汝之寒疾犹未痊也!”江云初在亭下向李衫呼喊道。
李衫并未刻意隐瞒,江云初也是在年初才知晓他的救命恩人是藩王这件事。
李衫身上仿佛裹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像是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
望着亭外无动于衷的李衫,江云初一路小跑来到李衫跟前。
“李寒衣!你的寒疾尚未痊愈,不可处寒冷之地也!”
江云初大声训斥着园中李衫,此刻她眼中只有自己的病人。
李衫神情黯淡的望着天,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凸起,仰起的侧脸棱角分明。
闻言看着面前关心自己的江云初,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李彦的面容。
“从阿兄之言,归屋中可也。”
“今你为我之病患,我令归返,你当行之。”
江云初面露不愠的看着李衫,伸手抓过李衫的手腕,要将他往亭中拽去。
李衫神情恍惚,将其误认为是兄长,扶住“李彦”,作势便要起身。
“阿兄,寒衣听话...”
忽逢雪降,其雪霏霏,洋洋洒洒,自天而落。
“下雪了...”李衫伸出手掌,视线随着雪花缓缓下落。
看着手心方才还翩翩若蝶的雪花顷刻融化,李衫的思念终于决堤。
“阿兄!汝且回来罢!寒衣想你!”
江云初被李衫突然地大喊吓了一跳,正要发作,身边男子却颓然倒下。
雪花还在空中轻舞。
“李昂,速将李衫带进屋去!”江云初可抬不动李衫。
寒冬腊月,寒凝大地。
房屋内因有地龙送暖,仿若置身阳春之境。
李衫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孙太医正在为李衫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江云初与李昂立于一旁。
诸葛芳闻讯赶来,抓住李衫的手腕,开始切脉。
“先生放心,盖殿下情绪过激,诱发寒疾尔。”孙太医立于一旁开口安慰道。
“此迟脉,寒邪内侵也。”诸葛芳闻言点点头,松开李衫的手腕。
“殿下之寒疾较之往年有所缓和,想来是南北气候差异所导致。”孙太医缓缓说道。
“老夫再去为殿下煎些汤药。”说罢拢了拢衣领退了出去。
诸葛芳不喜欢那个李衫从蜀地带回的女子,确认李衫无碍后也转身离去。
“他龟儿吃了我的天山雪莲儿,还同往常一样嗦,那才怪球咯。”江云初在心中腹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并没有将李衫服用天山雪莲的事情告诉大家。
不多时,李衫便从榻上醒来。
“你醒啦!”江云初比李昂还着急,急忙将自己的病人扶起。
这边李衫刚坐起身,那边徐睐就踏入屋内。
“下官听闻殿下寒症猝发,心甚忧之,未知今者恙体何如?”
徐睐先是作揖,然后满脸关切的来到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