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可谓如是。
死掉吧,就这么死掉吧。
活着太累了。
白昭怎么去接触的芸娘呢?
他站在门外,温声说,“阿芸,我可以进来吗?我刚刚沐浴过了,也换了干净的衣服,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没有让他们碰到,很干净的。”
然后芸娘才会小心翼翼地见他。
刚开始还能崩溃地在白昭怀里大哭,后来哭都哭不出来了,就只是麻木而又呆滞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丝昔日的灵动。
你说什么她好像也都听,可就是听不进去的样子。
好像,她只知道你在说话,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仿佛行尸走肉。
白昭急得去问大夫,大夫告诉他,正常来讲,芸娘就是疯了,可打心眼里,大夫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论。
老板娘更是劈头盖脸地痛骂了大夫一顿,说他自己医术低劣,就不要乱说。
堂堂医圣,生死人肉白骨的一声,就这么被骂了庸医,歹毒也不生气,只是闷头查医书。
于是在医馆里总能看到,三人头对头翻医书,试图从过往医家遗留下来的古书里,查清楚芸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终于有一天,“我找到了,芸娘这个是严重的洁症,她这种情况,应该就是书里所写的,因为遭受了极大的创伤或变故而产生的一种病。”
“那,怎么医治,有药方吗?我即刻去抓。”
“没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大夫说,“书上说,没有找到有明显效果的药物,最有效的方法,是让她强行接触外界环境。”
三个人都沉默了。
强行接触外界环境?以为他们没试过吗?
芸娘会尖叫,充满恐惧地尖叫,像是下一秒就会死掉一样或者沉默地流泪,每一次触碰之后都会给自己洗澡,大冬天,不用热水洗,因为她觉得自己是脏的,烧出来的水也是脏的,刺骨的天气里用凉水洗,一病就是大半个月,险些去了半条命。
可,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老板娘直勾勾地盯着书,半晌,叹了口气,“白昭,你去吧。”
“你是她唯一可以勉强接触的人了。”
当天晚上,白昭进了芸娘的屋子,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自顾自地说着话,芸娘就只是坐着缩成一团,也不搭理人事实上,芸娘已经很久没怎么说过话了。
“阿芸,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你。”芸娘震了一下,很久没有过波澜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不知所措。
“刚开始我见到你,你在找沈翊,真勇敢,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就在心里笑你,笑你鲁莽,哪有姑娘家自己一个人进深山的,要不是遇见我你命都没了。”
“可是我又有点羡慕沈翊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能得到你这样热烈的爱。”
“你真的是很勇敢的一个姑娘,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这么想。”
“我还想,这要是我媳妇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