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张经纬看着这考卷陷入沉思,不说完全看不懂吧,七成以上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词汇。
家丁匆匆跑来禀报:“姑爷,外面有个人自称叫王怵的要求见您呐!”
坐在桌前正专注读书的张经纬闻言抬起头来,面露惊讶之色道:“王怵?他竟然还没有离开吗?快快有请!”
不多时,王怵便快步走进房间。只见他一见张经纬,立刻拱手行礼,满脸崇敬地说道:“学长!真没想到学长如今已经被推举为孝廉,却依然在这深夜时分挑灯苦读。如此勤奋好学的心志,实在令怵万分敬仰!”
张经纬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哎呀,过奖啦。不过,王长史不是早在几日之前就离开了么,怎的你还留在云州呢?”
王怵赶忙回答道:“回学长,怵乃是受卢太守所托,留下来帮忙批阅考卷之事。云州的学子们可谓是人才济济、大放异彩呀!尤其是那位田廪生,年纪轻轻却是才华横溢,文章写得那叫一个精妙绝伦,丝毫不逊色于当年的学长您呐!”
听到这话,张经纬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佯嗔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已经年老色衰一般,我今年也才十八岁!”
王怵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今日怵特来向学长辞行。家兄已帮我预订好了马车,至于我那头小驴嘛……虽说它奔跑起来速度稍显缓慢,但毕竟正值年轻力壮之时。若将其卖掉,实在是有些可惜。思来想去,倒不如将它赠予学长您!”
事实上,在云州这个商贾云集之地,驴的价格并不高,相较于牛马而言,可谓是廉价许多。王怵心里清楚得很,与其贱卖这头驴子,倒不如送给张经纬,权当留作一份纪念。而且他深知张经纬平日里出行并未有专属的坐骑,这头小驴或许能派上用场。
听到这话,张经纬不禁面露惊讶之色,连忙摆手道:“哎呀呀,竟是一头小毛驴啊?这如何使得,如此厚礼,张某实在不好意思收下啊。”
王怵赶忙上前一步,诚恳地说道:“还望学长切莫推辞,这只是小弟的一点心意罢了。况且,怵今夜必须赶在宵禁之前出城,时间紧迫,就不多叨扰学长了。学长日后定要多多保重身体!”说罢,他便拱手作揖,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张经纬一把拉住王怵,从侯府的账房中取出一百两银子,塞进王怵手中,关切地嘱咐道:“王兄此去路途遥远,这一百两银子便当是张某给王兄的盘缠,万望王兄一路顺风!”
王怵心中感动不已,接过银两后再次抱拳施礼:“多谢学长美意,王怵铭记在心。那么,就此别过,学长珍重!”言毕,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离城之路,身影渐行渐远。
而张经纬则站在原地,望着王怵远去的方向,久久伫立,倒不是因为什么留恋之情,而是在思考刚刚王怵所说的田廪生。
那个早上被取字的“田文进”,云州的两试案首,那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回忆了半天,他才想起在花楼被质疑时的那个官学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