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眯了他的眼。
只有一瞬间。
甚至少年郎君没来得及反应,他手已下意识抽出了剑,只剩下一个剑柄。
剑身在剑鞘中。
少年郎君大惊,他什么都没看见,只觉得握剑之手一震。
公孙灵琳看得很清楚。
剑刚往外拔,阎信的刀已经砍下。
待剑拔一半,剑身已被砍断。
从剑柄往下一寸处断的。
所以剑柄拔出来了,剑身中途又滑入了剑鞘里。
公孙灵琳呼吸一停一顿,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来的。
少年郎君看了看手中剑柄,脸已惨白如纸,叫嚣道:“杀!杀!”
四名侍女,四把剑。
她们刚才的剑舞很美。
可是美中往往带着杀机。
阎信不认识她们,却知道她们来自哪里。
她们来自公孙家。
公孙家以“剑舞”名垂江湖。
公孙家的剑舞即可以欣赏,也可以杀人。
至于那位少年郎君,自然也是公孙家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少年郎君很自信。
他不信公孙家的剑舞比不过一把破刀。
那是剑舞,也是剑阵。
四个人,四把剑,四方位,风、林、火、山。
四个侍女眼中只有自己的剑,谁也没有去看阎信一眼。
除了剑,还是剑,别的都跟她们无关。
她们已不是人了,而是被驯服的奴。
被一把剑驯服成了剑奴。
阎信使出《凌波荡漾寒江血》,身法轻灵飘忽。
即便同时面对剑势各异的四把剑,也仍显得游刃有余。
剑舞还是剑舞。
优雅还是优雅。
极美还是极美。
只不过是剑舞中多了一个人。
他们好像不是在拼杀,而是在一同表演剑舞。
可阎信用得不是剑,而是刀。
他的刀最快,最狠,最无情。
一刀一个,连出四刀。
四刀,各使四门魔功。
《血染尘嚣刀》
《凄风冷雨送》
《鬼泣嚎丧叫》
《蚀髓葬骨笑》
四名貌美如花的侍女,眨眼已不在。
少年郎君怔了怔,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现在该怎么办?
他手冰冷。
少年郎君抬起头,才看见阎信朝他走过来。
他在退。
直到后背撞在桌边,退无可退。
他呼吸渐弱,直到完全停止。
阎信从他身边路过,看也没看。
他松了一口气,可公孙灵琳却惨叫了一声。
少年郎君觉得这一声惨叫很美妙。
他觉得自己用不着死了。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这么想的。
阎信杀完公孙灵琳,涨完内力。
他再回来,看了那一眼少年郎君,缓缓道
“你应该用买衣服的钱去买一把好剑,但是最好连剑都不要买,若用剑做装饰,实在危险。”
阎信说得很慢,很诚恳,他说得本来就是金玉良言。
这等劝告,家里已有不少人给他说过,但是他一次不听,可这一次他却听了,牢牢记在心里。
“多谢......”
少年郎君抱拳,难看笑道。
他没说完,惨白的脸立马接着发青。
他听见阎信道:“下辈子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