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投射前他有意查看过相关资料,现在还记得民国农村各阶层的大概占比,年收租六万斤以上的大地主约为万分之四点五,中小地主加富农约为百分之七点四,终年不够吃还欠债的贫农占百分之七十。就算量子橐系统按比例随机选择,意识投射到赤贫之人的比率也比投射到富足人家要高得多!
走了一阵,顾紊看到几间瓦房,房后院墙低矮,能看到宽敞庭院里搭着高大晾架,垒着地灶,摆着十几口大缸。他顿时高兴起来,说道:“行了,晚饭有着落了!如果我看得没错,前面应该是个染坊。做买卖的一定有钱,我去跟老板说上几句,咱们吃饭住店的钱就有了。”
魏武心中疑惑,问道:“你方才还说有钱人家门槛高,怎么见了染坊就改变看法了?”
“一般买卖铺户是小老板开的或者是东家雇掌柜看着,跟住家大财主还有些不同。”
“你说什么能从他那要出钱来?”
顾紊神秘一笑,说道:“过去的穷人——我是说的我那个时候的过去,不是你那时候——总结了一套跟买卖人要钱的技术,人人能学,学了就能用,还代代相传,一成不变,说明这玩意儿相当有用。我正好记得一些,还就是专门针对染坊的,这不是鸿运当头吗,哈哈!”
顾紊从魏武手中要了红缨枪过去,左手持枪右手执棍,自信十足走了过去。魏武跟在后面,问道:“你要武力威胁,行抢吗?其实,一人拿两件武器不如两人各拿一件。”
顾紊笑道:“你就瞧好吧!”
这染坊是前店后坊,后坊劳作,前店待客。顾紊绕到店门前,看清屋里有人就清了清嗓子,用烧火棍敲着红缨枪打节拍,口中高声吟唱道:“乒乒乒,乓乓乓,前边来到了染坊缸。染坊缸,没招牌,一溜架子搭出来。一溜架子搭得巧,各色的布匹染好了。说染红,就染红,染了一个关公战古城;说染黄,就染黄,染了一个西天杨二郎;说染蓝,就染蓝,染了一个苦命的秦香莲;说染白,就染白,染了一个西厢张秀才;说染黑,就染黑,染了一个三国猛张飞;说染青,就染青,染了一个闯王进BJ;说染绿,就染绿,染了一个美侠方世玉;说染粉,就染粉,染了一个司徒叫王允;说染橙,就染橙,百岁挂帅留美名;说染土,就染土,染了一个武松来打虎;说染紫,就染紫,染了一个老板是大茄子……”
顾紊肚中饥饿,脑子跟不上嘴,十几句话两百多字,像竹篓里倒活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都唱完了才意识到最后一句忘了改词。
这是他从相声里听来的数来宝要饭歌,最后一句是调侃搞笑用的,他不加分辨原样唱了出来。不多时就有染坊掌柜从柜台后奔出来,满脸怒容戟指呵斥:“去去去!哪来的孬货不知好歹,在这里唱丧歌!赶紧走,再赖在这添晦气,老子叫民团抓了你这龟孙!”
顾紊惭愧无地,心中暗骂自己蠢笨,也没有脸面解释,将红缨枪还给魏武,脚下加紧,一路踢踏作响,走到看不见染坊之处才停下松了一口气。
魏武笑道:“看来这个办法并不奏效。”
顾紊心中烦闷,说道:“接下来听你的!”
魏武四处打量,最后选定了靠近庄边的一家。那户人家用篱笆圈着一个小院,院角草棚底下拴着一头白嘴黑驴,三间泥坯矮屋搭着茅草顶,虽不阔气却看着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