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一愣:“你还真是是敏锐。”
作为一个以武力出名的战将,滕骁被很多人误解过不擅智谋,但是在他那粗犷的外表下,也有着淫浸政坛多年的敏锐嗅觉。
“不是什么大事,和你们仙舟将军王不见王不一样,我们八个神君挤在一个老家,其中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事啊。”
“我们老大东君还是一如既往,看着底下人吵吵自己坐在上面嗦面,少司命和大司命,山鬼,湘君四方因最近援助的斯坦人为了长生倒向步离人一事,对援助文明标准有了新一轮的争执。”
“关于反物质军团的敌对大家原本也是看法一致的,但随着我们的伤亡,随着时间尺度的增加,就连九歌内部也有了不协之音。”
“唉——”
他耸了耸肩:“例行如此,宇宙这么大,什么都能遇见。我们九歌天庭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滕骁难免感同身受。
仙舟也有同样的论调,认为他们追随帝弓司命打击丰饶民是无用行为,云骑军损失惨重,仙舟沉没之后这样的论调虽未成为主流,却始终存在。
而九歌天庭只会更甚,因为秩序星神从不现身。
帝弓司命还会以光矢降下神谕,引领仙舟人前往追寻踪迹,但是秩序从不现身。
也就是说,如今九歌天庭的一切完全是由东君执掌,对文明援助,对抗反物质军团的根本政策也出自于他。
哪怕九歌天庭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我和云中君两人躲了个懒,他回去闭关研究真蛰虫能不能入丹,我接了前往罗浮的工作出巡,等老大被吵地连面都吃不下,亲自上手把他们削一顿就好了。”
滕骁叹口气:“你也是不容易。”
河伯摆烂道:“我就是个外交官,自有上面自有高个的顶上,又不用肩负一艘仙舟的重任。”
滕骁不善地眯起眼。
河伯也发觉自己一时嘴快,赶忙扯开话题:“对了,那位在仙舟生活的怎么样?”
从吵成一锅粥的同僚议会里脱身也是有技巧的。
必然要有一件与议会同等,甚至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才能置身事外。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形式主义,但是有时候形式主义也很重要。
“那位啊,过的挺不错的。”
滕骁提起哪一位,脸上表情复杂:“依旧在地衡司工作,勤勤恳恳,好评如潮,工作几十年都没有收到过一条投诉,倒是受到了很多感谢,据很多人说,他十分具有同理心,能和任何人共情,就连一些被遣送的化外民都说不出对他的恶言。”
“对比起冷漠的仙舟人,人情味十足。”
这个评价一出,两方人同时沉默了。
作为对那位身份心隐隐有所猜测的两位令使而言,这可真是……
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河伯一点也不优雅地抓了抓头发:“难道我们的猜测有问题?”
那人只是单纯的私生子?
星神的私生子还是老大的私生子?
这是个难题啊。
……
仙舟人作为长生种,时间观念自然也与短生种不大相同,变化缓慢。
在楚东看来,这正是最为和平而安定的生活。
在化外民口中,这应该称之为“躺平”?
楚东不太明白。
怎么就躺平了?
每天地衡司的工作都让他十分充实,这明明是积极健康的生活态度啊。
仙舟人不提倡007,加班,之类的工作态度,因为魔阴身始终是压在每个长生种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地衡司的工作有相当一部分都献给了这些事物。
楚东的家离地衡司公很近,也距离将军府很近,据说他的父母曾经是身居高位的云骑军,只是在他幼年的时候陨落在对丰饶孽物的战场上,作为两人的独子的他也因此受到了滕骁将军很多照顾。
楚东对此没有什么印象。
毕竟他有史以来可追忆起的记忆是断断续续在仙舟学宫里的课堂上,虽然长生种身体素质远超普通的短生人类,但是在幼年时期也是一样的。
他记不得两人的样子,只隐隐熟悉……白发?
或许他父母(为什么我是黑毛)中有一个就是一头白发?
因为他看见白发的男女感觉就很亲切。
不过还是白色短发的男人更亲切些,所以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是白发?
楚东心里杂七杂八地胡乱思考着,然后十分熟练地收拾好东西,给自己养的青色的团雀换水喂食。
虽然临走之前,青团雀照例啄了啄他的手指挽留。
楚东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青团雀的小脑袋上:“我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了,要是没饭吃记得去找景元啊。”
他揉揉雀脑袋,叮嘱道:“景元元,就是带你见过的,可以让你埋进漂亮白头发的人。”
青团雀歪着小脑袋,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楚东叮嘱完,自认为神清气爽心满意足地淡定走出家门。
阿哈:“?”
面具看着他走向将军府,愕然道:“你是去举报我吗?”
楚东认真地点点头:“是啊。”
“常乐天君,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罗浮也并非任由你来去之地。”
他理所当然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地衡司公务员,遇到这种事关星神的大事当然要报告给将军定夺了。”
阿哈哽住了。
在短暂的错愕后又是一阵大笑传来:“哈哈哈,和你在一起果然很有乐子啊。”
虽然走在大街上,小丑面具环绕漂浮在他身边,但是路人仿佛都跟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和他擦肩而过,穿透小丑面具。
楚东蹙眉:“幻影?”
这就不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