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身份证拿来看一下,”
“啥?”
少女从腰间掏出一本账簿,随手掏出一根毛笔,舔舔笔尖,不依不饶的开始记着。寂静的围栏里,她问一句,李飞就机械式的回答一句。
“从哪来的?”
“华山剑派。”
“来,朝我出一剑试试。”
听到这话,李飞神色凝重起来。他从腰间将剑拔出,剑尖斜对着仍然漫不经心的少女。
“姑娘,刀剑不长眼,斗剑是要死。。。”
“嘭!”
凭空一道惊雷似的乍响,李飞握剑的手一麻,长剑已然脱手。
糟了!
来不及做出反应,一阵香风扑面,阿柿转瞬贴入近前,闪身入怀,上揽雀尾,下勾小腿,左手作掌一发劲,李飞便以一个优美的弧线飞进了剑庐旁的鸡舍。
呼,阿柿吹了吹手中冒烟的手枪,夕阳西下,摆出一个动人的姿势。
“还是太嫩了。”
。。。
与此同时,李飞的大脑一片空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被一招最常见的小擒拿给投了出去?
不,在那之前,首先是那姑娘诡异的暗器。
可那真是暗器吗?难道不是凭空炸响的一道惊雷,或者一道怪风?毕竟他连那暗器的影子也没瞧见,也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出手的。
倘若世间存在那样的暗器,未免也太可怕了。
。。。
“来,”
阿柿把李飞从鸡舍里拉起来,替他拍打掉身上的草屑。
“现在有地方住吗?我们红袖坊向来以诚信为本,物美价廉,假一赔三哦。”
少女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露出营业式的微笑。
“柿儿,”
草庐里传来一声叹息,
“别太过分了,让他进来吧。”
“唉。。。”
少女遗憾的将账本别回腰间,用力拍拍李飞的肩膀,
“别灰心,靓仔,输个一次两次没什么可怕的,人生的意义不在于输赢,而在于是否有一件从事终生的事业啊。”
“去吧!”
背后用力一推,一个踉跄,青年已是站在了草庐前。
。。。
此间秋色近晚,万籁俱寂,寒风飒飒。
青年呆滞的站在草庐门前,一动也不动。
事实上,如果你此刻看到李飞的脸,绝找不出半点与之前相似的影子了。
这不禁让人怀疑他真的是李飞吗?
曾经那个恣意江湖,剑酒从不离手的青年侠客仿佛凭空消失了。
原地留下的,只是一个五官皱成一团的人,你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年龄,只能凭空感受到一股苦意。
那是一种仿佛吞噬一切的苦意。
而仅凭着那股苦意,便可断定他一定不久于人世了,仿佛一辈子所有的懊悔与不舍,漠视与忏悔,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如果人的心中果真的存在这般的痛苦,那一定只会在人将死那一刻才会溃堤,磅礴的爆发出来,正如求生的勇气一样。
在那种苦意里,李飞想起了他第一个杀死的人。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