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面前这套定温靶里面,那颗明珠柿,似乎正在变色。
如骄阳一般的红,褪去了几分。
果皮上出现了几道青绿的丝线……
这种灵植,许殷丰在没有来到挽云宗之前,就已经接触过。
他比班上的大多数人更加了解明珠果的习性,了解这果实有多么娇气。
红色褪去而转为绿色,意味着果实受了冻,
如果无法将定温靶的温度抬高,这一颗明珠果,必死无疑。
眼前的事实令他清醒过来,
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还在考场,而这场要命的、该死的考核,还没有结束。
“如果连火云掌这样小小的法术都能把我耗干,
传扬出去……
这些同窗会怎么看我……
师兄会怎么看我……
还有……父亲,会怎么看我?
不,不行……
这种事情,
绝不可以发生……
还有什么办法,
有什么办法可以过关……”
“或许会落败”的压力,使许殷丰几近窒息,他的瞳孔不断地震颤,
视野中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
他再度以充满恶意的眼神盯向姜正初,
但手上的火舌,无奈地重新扭转回归,聚拢于定温靶,
他极不情愿地,憋住了一股劲,
加大了法术消耗,
当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施法,
代价,不再是法力……
沙漏里的最后一颗细砂跌落,随后,“咣”的一声,铜锣再次被敲响。
一场考核下来,受累的不止是考生。
几位监生伸着懒腰揉了揉肩膀,宋常虞在高台之上再次点了一遍人头,“七十名新生,落败十八人,剩余五十二,对比以往的记录,这一届还算不错。
姜师弟也通过了……
对比当初熬制基液时的惨状,进步可真大……”
他松了口气,走到张仪的身旁,施了一礼之后,他直起腰来就发现师父正在急切地观察着所有的考生。
当张仪的目光落到了姜正初身上时,宋常虞从师父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赞许目光,
他禁不住嘴角泛起笑意,强憋着笑,向张仪上报:“师父,弟子已经清点完毕,通过考核的新生有五十二位。”
随后他压低嗓音,“原本最有可能落败的姜师弟,也如您所愿,成功过关。”
张仪赶忙对他挤眉弄眼,“你个榆木脑袋,什么叫如我所愿?为师素来一视同仁,从不偏爱任何一位弟子!去去去,去宣布结果吧。”
“是,弟子遵命。”
领了命的宋常虞飞身跃下高台,走到了刚刚结束施法的考生们中间,“诸位师弟,为兄方才已经检查过你们定温靶里面的明珠果,
本次考核至此结束,落败者已经离场,在座的五十二人通过考核,
可喜可贺,师弟们可以回寮房了,明日无课,请你们尽情休息,补充法力,养足精神,以备下个月的课业考核。
后天,师父会开始对大家进行关于驭鼎功的授课,
祝愿诸位在往后的修行中所向披靡,如今日一样。”
“谢师兄……那,我们就回去啦。”
回应他的考生一个个气若游丝,嘴唇煞白,扶着墙往石窖的门口走去。
而结束了如此长时间的施法,依旧浑身充满了劲头的姜正初,在左顾右盼之后,也学起了大家的模样……
他使出了绝伦的演技,一瘸一拐夹在同窗们的行列中离开考场,嘴里还不忘以极度痛苦的呻吟声嘟囔:“好累呀……我不行啦……我真的不行啦……法力被榨干了……
……这才第一个月,区区课业小考就差点要了我的命,
以后还怎么办呐?
丹道好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