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整整十个时辰的火云掌施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盘膝而坐,令人双腿麻木。
而两臂高抬,也极耗气力。
更何况在此过程中,年轻的丹道修士们需要不间断地调动丹田之内的法力,就连呼吸节律也需完全遵照自己修炼的内功来配合。
这就像长途奔跑。
每个人的气息、姿势、步法都略有差异,这些细枝末节上的小差别,会成为拉开跑者之间距离的原因,
当小小的差距层层累加,跑者队伍里,便能够分出来胜负、优劣。
许殷丰的呼吸愈加紊乱,肩膀的酸痛令他几次想要放弃,
腰背也疲惫地多次抽搐,
更别提已经将法力消耗殆尽的,
那空洞而又枯竭、干涩的丹田了。
明明精疲力尽,他反倒让自己表现出轻松惬意的伪装。
他不敢让身体将这疲惫与虚弱表现出来。
他甚至,时不时抬眼去偷瞄高台上的几位监生,生怕那些师兄们瞧见自己吃力的模样,
生怕他们瞧见,高高在上的许家后人连丹道的第一次课业考核……都疲于应付。
“可恶可恶,可恶!
那烟叶的效果,什么情况?
我甚至还配合烟叶服下了护养丹田的丹药!
法力不是已经补满了嘛?
我的丹田呀……我的法力呀!
又耗干了?这么快?
不可能,绝对……
我修炼的可是我们许家秘传内功鹤延年……
地阶功法……
地阶功法呀!
连挽云宗的藏经阁都没多少本地阶功法!
外面那些杂功烂功……连我们许家的一根毛都及不上!
我的内劲绝对比你们浑厚,
我的经脉路径也比你们宽阔!
我练的……
和你们练的下乘功法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你们不如我,你们就是不如我!
功法不如我,修为也不如我!
你们还在撒尿和泥的时候,
我已经开脉了!
我怎么可能输给你们……
我怎么可能输给你!”
许殷丰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布满血丝的双眼饱含怒火……透过了定温靶,笔直盯向坐在他前方的,
身穿素麻道袍,扎着普普通通的木制发簪,
坐姿端正,气定神闲的姜正初。
“我怎么可能输给这种来路不明的……靠着作弊才能通过入门考核的……下等人!”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
但他是许少爷,
他的喜怒,不需要理由。
他只需要一个可以发泄怒火的出口。
或许是因为过度疲劳,致使他的头脑有些迷糊,
他无意识地,缓缓地,将掌心微微扭转……
让火舌的角度微微扭转,
再稍稍转那么一丁点儿,从他手中喷出的火舌,就可以对准那令他讨厌的背影——姜正初的背影……
然而,他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个小小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