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冷,即便关着门,房中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冯玉珠本就怕冷,往年在京城,一入秋她房中便少不了火炉和汤婆子,此时她坐在榻上,拢着被子手脚也依然冰冷。
“祖母。”江颂宜推门进去。
冯玉珠见了她便笑:“颂宜来了。”
她掀开被子一角:“冻坏了吧,过来,祖母给你暖暖手。”
江颂宜却没像往常那样挤到她床上,而是在床沿坐下,道:“祖母,二叔出了点事。”
冯玉珠神色一敛:“他怎么了?”
“二叔今日出门找活计,路过花楼见有人打架,便凑上去看热闹,官府来抓人时,他被当成闹事的同伙给抓了,眼下关在衙门里。”
冯玉珠表情微变:“他有没有受伤?”
江颂宜摇头:“没有,我花钱疏通关系去了一趟衙门,他在监牢里骂人呢,还跟我抱怨牢里太臭。”
冯玉珠连忙问:“衙门那边怎么说?既然是误抓,什么时候才能放元柏回来?”
“不好说,审案子需要好些时日,我晚些去王大人府上问问,看能不能花些银钱,让二叔早些回来。”
冯玉珠闻言,忍不住骂道:“这个败家东西,从小就爱往人堆里凑热闹,一把年纪了还是这样,真真是要气死我……”
“祖母。”江颂宜温声宽慰道,“我去探监时二叔就让我别跟您提这事儿,不然他回来少不了要挨顿骂,您看,他心里有数呢。”
“他心里要是真有数,也不会惹出这种麻烦。”冯玉珠又急又怒,咳嗽起来。
江颂宜连忙为她拍背顺气,好说歹说,才将冯玉珠安抚好。
惦记着还要再去王贺府上,江颂宜没有久待,很快便起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刚躺下的冯玉珠便坐起来,沉声对外面喊道:“老大媳妇。”
白令容走进来:“娘?”
“去把老二媳妇叫进来。”
白令容一看婆母脸色不虞,心里“咯噔”一下。
不多时,许卿如来到冯玉珠房中,进门时她心里一阵阵发虚,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婆母。
“娘,您找我?”
冯玉珠开门见山:“你跟我说实话,老二到底怎么了?”
许卿如:“……”
婆母做了大半辈子的安阳侯夫人,如今虽然落魄,余威尚在。
在她的威压下,许卿如数九寒天里出了一身冷汗,不消片刻便扛不住,将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
得知二儿子入狱的真正缘由,冯玉珠心口气血翻涌。
她捂着心口,靠在床柱上,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色霎时由白转青。
许卿如大惊,连忙扑上前扶着她,又是大喊来人,又是掐她的人中,半晌冯玉珠才缓过来。
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中泛着一丝灰色,还不忘叮嘱白令容和许卿如:“别告诉颂宜我已经知道此事……那孩子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不能再让她为我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