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疾驰。
萧约的羊皮袄前面的扣子被强劲的风撕开,沉重的羊皮在她身体两侧微微张开,如同一只巨鸟的翅膀。
芦苇丛发出一阵剧烈的摇晃。
疾隶看到在苇丛中间的地方一条浅灰色的影子一划而过。
一阵冷风紧贴着疾隶的耳边刮过,速度之快,完全不给疾隶反应的机会。
几乎就在同时,那条孤狼高高跃起,浅灰色的身体掠过苇絮,扑向苇丛的另一侧。
萧约的羽箭按照萧约事先预测好的方向飞去,在雪狼尚未落地之前,稳稳地刺入它的心脏部位。
雪狼在翻滚中压断了无数的芦苇。
“交给庶丹,我们走!”
萧约甚至都没有看上一眼自己的猎物,战马在疾隶的身前疾风般掠过。
疾隶对着雪地吐了一口唾沫。
距离萧约的毡房已经很远,依旧漫无边际的银白色在远方和水洗般的蓝色天空粘合在一起,把人的目光也挤压成了一条细细的线。
当不远处终于又出现在几座毡房的时候,战马身上的汗水已经被寒风揉搓成了一条条细小的冰凌。
萧约勒住了战马。
“这便是我大辽的地界,本公主的全部封地。”萧约用手里的短鞭似乎很随意地画出一个圆圈,随后,短鞭向另一侧一指,“我家兄长的封地也在这里,对面,则是金人的领地。”
举目四顾,一片银白,疾隶看不到任何分界线,只看到对面金人的领地上有偶尔冒出来的淡青色炊烟。
“约公主带我来这里,不单单是告诉我自己的封地面积吧?”疾隶面无表情。
“你这病奴还真不傻。”萧约从马背上跳下来,忽然莞尔一笑,“本公主的酒菜可不是随便拿来吃的。”
疾隶立刻警觉起来。
骗自己来这里,莫非这丫头还另有打算?
“你要做什么?”
萧约用手里的战马撕缰绊住战马的一只前蹄,以防它逃走,自己则很随意地坐在了厚厚的积雪上面。
疾隶没有下马。
“这里没有其他人,如果公子肯于将前日杀死恶人的本事告知本公主,本公主的赏赐可不仅仅是五十只羊那么简单。”萧约仰起一张小脸。
巨大的失望再次涌上了疾隶的心头。
如果说,萧约用一顿酒宴换取自己留下来帮助她教训金人,已经要疾隶对萧约的好感打了几分折扣,那么,现在,萧约彻底把疾隶对她的好感打成了筛子。
绕了这样一个大圈,却原来只是贪图本公子的霜剑。
如果是在大敖,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疾隶也不会违拗,因为他还不想被打烂了屁股,可是在这里却不同。
疾隶觉得自己被耍了。
“区区五十只羊就要换取本公子的寒杀剑,约公主还真是把这笔买卖做到了极致。”疾隶的语气渐渐变冷。
萧约的目光忽然一峻。
“寒杀剑,公子究竟来自哪里?”
“约公主要做的只是生意,这和小人来自何处似乎关系不大。”
萧约的俏脸上也渐渐爬上了一丝冷意,忽然语气一沉,娇声喝道,“既然公子将本公主的好意当成了生意,那么,本公主索性问上一问,这笔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疾隶已经领教过萧约的骤然变脸,似乎完全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