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庆幸,你是个正直的人。”
与多米尼彻夜长谈后,保罗终于松一口气。他原以为多米尼别有用心、想把埃特里亚搅得一团糟。如果只是给教宗提建议……那倒还好。他不想加入异端教团,也不愿看到教明会发展成异端教团、成为多米尼的工具。
茶月i日,保罗向贝尔诺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不用这么频繁。”贝尔诺说。“我要的是大致情报,不是所有细节。”
“好。简单来说,多米尼准备给教宗上书,目前在学校里收集签名,进展顺利。多米尼预计,再做四、五次演说,就把建议书交给对地事务部的人,让他们报给教宗。多米尼不会做得太过火。他只想引起教宗注意、让他调低税率。”保罗说。
“你的评论是多余的。我只要知道多米尼、他的教明会在做什么,不需要你给我解读那些行为的含义。”
“这是多米尼自己说的,他就那么想。”保罗补充道。
“别人只能看到他做了什么,看不到他想什么。他现在做的就是分裂教会。”
“这样批评并不公正。伯顿先生,请允许我向您解释。多米尼始终拥护教宗,从没有另立门户的想法。他从没想过,把教明会发展成他自己的势力……”
“够了,回去吧。”贝尔诺及时打断。“你很勤快,但不会抓重点,也缺乏信息分析能力。但愿下次见面,你能机灵一点。”
什么是重点?保罗不明白。
他确实不够机灵。如果他平时在校园散步、到食堂吃饭时能多留意一些,他就该知道,学校老师们已陆续返校。那些神学教授都提前结束行程,早早地回埃特里亚,准备迎接对多米尼的论战。
保罗却没注意到。
十几天来,他都在协助多米尼做演讲。保罗把演讲的时间地点贴到学校布告栏上,又在现场准备好纸笔,方便听众在意见书上签名。他还策划让多米尼到校外演讲,但埃特里亚没有开阔的路口,那些饭店、商会又不想让别人在自家门口演说。
直到茶月xii日见布林格,保罗都不知道,天上人已做出应对。
“你要为自己的愚蠢行径负责。”布林格警告保罗。
“我只是代表班里大多数同学,替他们签字支持多米尼。”保罗狡辩。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教明会会士,跟多米尼一伙。你本该制止班里同学掺和这些,实际呢?花言巧语说服他们支持多米尼、对抗教宗。”布林格顿了顿。“毫无疑问,你会被退学。”
“现在吗?”
布林格愣了一会。“……迟早的事。”
“召集同学开会时,我就做好退学的觉悟了。老师,如果您今天只是来教训我的,我就先行告辞了。”
保罗突然硬气起来,他自己都被吓一跳。为了理想信念抛弃一切的感觉真好。虽然,坚定的理想信念毕竟是奢侈品,大多数时候他都没有。
“还有别的事。你是这个班的联络员,我要你通知到每个人。”布林格喊住保罗,塞给他一张传单。“信仰理论部部长列维枢机、至圣奥义部部长莫奈枢机,将代表教宗与多米尼展开辩论。他们会澄清善功补赎论的教义。时间是茶月xv日上午,地点在蒂佛里大教堂。提醒同学们别睡过头了。”
“所有人都去?”
“现在知道怕了?”布林格挑衅道。“我以我神学硕士的学位担保,多米尼绝不是列维枢机的对手。你们都该去看看,那个多米尼是如何被辩得说不出话的。”
“你除了神学硕士学位,就没别的能当赌注的东西了吗?”保罗打趣道。
“也给多米尼带个话,叫他别临阵脱逃。要写忏悔信、收回不当言论就趁早。如果现在不抓紧,三天后故意缺席辩论……只怕到时候,埃特里亚没他的容身之所了。”
“这话你跟多米尼说去。威胁我没用。”
“我倒要看你还能嚣张几天。唉,毕竟是个地面人。选你做联络员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