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图索家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自然也有自由出入学院设施的权利。倒是您这么晚了还来图书馆,是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书要私下借么?”
帕西语气轻缓地开着分寸适度的小玩笑,但他隐于碎发下的双瞳却没有丝毫笑意。
“嘁,净是油腔滑调的东西。”曼斯开着模糊不清的地图炮,嘟囔道。
他这才收起填满弹巢的左轮,“警告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校长是去度假了不是死了,要行逾越之举的话麻烦先走一遍弹劾流程。”
“同样的话也送给您,龙德施泰特教授。”帕西微微点头。
曼斯越过帕西离开通道,路过这个年轻秘书的时候他低下头仔细嗅了嗅空气。
是檀香和琥珀混合的木质香调。
曼斯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但终究没有再多停留,而是大踏步向远处走去。
待地下室铁门关闭的机械声响彻通道,帕西这才看向电梯旁蜷缩着的那团阴影,友好地道:“你好?”
酒德麻衣从双手抱膝席地而坐的姿势站起,帕西的视线微微抬高,意识到自己从没见过这个女人。漆黑紧身衣衬出了她周身的崇山峻岭,眼角的那一抹嫣红妆容像是日本初春盛放的樱花。
图书馆仍然在“戒律”的范围内,但很明显就是边缘了,影响力不如在地表时那么强。
再加之自己自从死心塌地跟了老板之后血统就发生了一些异变,在幽暗的环境下“冥照”多多少少还能起到一点作用,年过九十大概有点老眼昏花的曼斯才没发现自己。
“你好。”酒德麻衣掸着身上的灰打量这个管家般的年轻人,“同行?”
“大概是吧。”帕西没有否认。
二人虽然相貌性别到衣装打扮都大相庭径,但共同点都是带着某种鬼鬼祟祟的气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仿佛老乡见老乡,酒德麻衣和帕西彼此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我想我们之间并不一定非要引起争斗。”帕西温和地说,“时间紧迫,不如我们先为可能存在的共同目的合作?”
“合作?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酒德麻衣不动声色地摸向挎在腰间的刀鞘,“管我的人已经够多了。”
“别紧张,任务失败了对我们都没好处不是么?”帕西看向酒德麻衣腰间的日本刀,眼神微眯,“现在还没有人识破我们的目的,我们完全可以不留痕迹地完成各自的任务……”
“我想已经不可能了。”酒德麻衣放开了声音,飒地抽出日本刀,视线越过帕西的肩膀盯着本应是一片黑暗的地方。
一块冰冷而坚硬的金属深深顶住了帕西的后腰,那是块相当危险的金属,令人窒息的粗口径直冲他的肾动脉,一枪下去几乎十死无生。
帕西迟疑了片刻,“您的警戒意识值得赞赏,不得不说连我都没注意到您的脚步声,教授。”
“当年在战场上面对那些纳粹的时候,我会躲在门后瞄准门缝的夹角。从没人能发现过我,还用不到你来夸奖。”曼斯冷漠地说。
“对面那位女士也请不要轻举妄动。我保证我的枪口跟你的要害在一条直线上,就算是A级混血种的身体也挡不住这把左轮的子弹。”
“不愧是执行部有最多执业年限的教授。”酒德麻衣冷静地说。
曼斯点点头,“现在,你们受谁指使的,要来这里做什么?不用急,一个一个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