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举借外债。”
这答案真是简明扼要,话音未落,文饮冰已经变了脸色,脱口而出:“不行!”
可能是她话音太急促语气太决然,沈翊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文司也知道自己话说急了,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各国列强又不是脑子进水了,真金白银的借出去,岂有不讨回利息的道理?
这一“讨”,就不是三瓜俩枣能打发的,更有甚者,万一消息传出去,那就是顶上一个屎盆子,倾尽黄浦江水也别想洗清。
这绝不是开玩笑,前南方政府大总统段德彰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怎么想方设法从列强口袋里掏出银子,又不用自己割肉放血,在文小姐看来,可是比哥德巴赫猜想费脑筋的多。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答案,到最后,文司只能捧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跟只懒洋洋的大猫一样趴在桌上,随口哀嚎:“要是能像东三省一样狂揍小岛国一顿,然后把人摁在地上,逼着他们掏腰包赔钱就好了。”
沈翊:“”
这个脑回路着实清奇,沈先生卧底多年,见识过的奇葩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从没遇见过文司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主,一时居然无语凝噎。
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没那么容易。”
风水轮流转,这一回,轮也轮到文小姐懵逼了。
“什么意思?”她问道。
“自清末甲午以来,岛国人从华夏获取了巨大的利益,在他们眼中,华夏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由着他们予取予求,”说到这儿,沈翊话音稍顿,嘴角微微一提,露出一个讥诮而冰冷的微笑,“一个习惯了从别人家里抢东西的强盗,突然被羊犄角狠狠顶了,换成是你,会这么轻易认栽吗?”
文饮冰抬起头,危险地眯起眼:“你是说岛国人可能赖掉东三省的军费赔款?”
事实证明,沈先生跟岛国人混久了,的确了解这帮强盗的想法和行为模式,此时此刻,东三省的赵子桢少帅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报纸上沸反盈天的针对东三省军事行动的“声讨”,满腔烦躁一股脑涌到嗓子眼,又被他狠狠压回心里,差点将胸口烧穿一个洞来。
虽说被东三省揍了满头包,可岛国自明治维新以来攒下的家底摆在那儿,又有约翰牛虎视眈眈,一旦岛国人打定主意赖账,赵少帅一时半刻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这还不算完,岛国公使大约憋屈久了,不想“在沉默中灭亡”,就只能“在沉默中爆发”,这头玩了手釜底抽薪,那厢又发动舆论战,这两天,报纸上沸沸扬扬,众口一词地指责东三省蓄意挑起战端,乃强盗行径,非礼仪之邦所为。
赵少帅一目十行,一篇报道还没看完,心头刚压下去的火气一窜三尺高,差点将天灵盖顶出个窟窿来。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