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阵阵曲音,妙龄舞女们缓缓入厅。她们先是微躯行礼,继而应乐起舞。舞女们犹如水中灵鱼般灵活妩媚,纤纤细腰柔和优美,身形动作如出一辙,舞姿曼妙,再配上忽远忽近的琴音,一时间仿佛看到了从延绵不绝的山脉中穿流而出的河流,清澈见底,水面波澜不惊,河底下散落的鹅卵石在闪闪发光。
“玄殳,让外祖母好好看看。”玄殳身穿一袭细软白裳,配清透抹白外罩,简约无比,如清晨朝雾仙子一般清丽无瑕。邰天成举起酒杯大声说道:“来,我们共同喝一杯!”“今日晚宴大家不必拘束,能喝的就多喝点,少喝的就少饮些。”徐氏在一旁附和着说。“是,多谢夫人。”“将军今日心情甚是不错呀!”徐氏一边问道一边把酒倒满。邰天成不愧为驰骋沙场的英雄人物喝起酒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两口三口就把一大壶酒都喝光了。“知我者夫人也。”身旁侍女见状赶紧换了一壶酒上来。“今日我要好好畅饮一番,母亲大人我敬你!”“恩。”“夜里天冷风寒,一会饭过三巡后,儿子会差人送您回去。母亲大人意下如何。”“多谢将军关心,老身年纪大了身子自然不中用些,有乞巧就行了。别人我也不需要。”“是,那乞巧可要好生伺候!”“将军放心,乞巧定当竭尽全力好生伺候。”乞巧说完对着邰竹微笑示意,可邰竹却默不作声喝着闷酒不理不睬。弄得乞巧好生尴尬连忙退下,不再言语。
“素问瞿烨儿是百杯不醉千杯不倒的酒仙,来我跟你比试比试!”“将军言重了,只是酒友们玩笑取乐时随意起的名号,不足为提。”“不管怎样今晚我就要与你一较高下。”邰天成不知真醉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顾徐氏的劝阻,开始胡言乱语。“将军你有些醉了,不如我们吃些菜不喝酒了,好不好。”“不,不行。往年我就没有喝过啸林,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看到邰天成态度这么坚决,瞿烨终于按耐不住,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代替我爹与邰将军喝个尽兴!”“不醉不归!”“好!”
玄殳实在不懂为何这么争强好胜,干脆扭过头来欣赏歌舞,不经意间望向邰竹竟与他四目相对,玄殳赶忙把头别了过来,心中忐忑不安。“真的是,我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慌张?”“好俊俏的脸,如果说瞿烨邪魅的话,那他应称得上是冷艳了。”邰竹放下酒杯,左臂托住下巴,细细打量着玄殳,似乎想要把她看穿一样。白衣罩身,发披肩,头顶上用发簪挽成的发髻更添几分韵味,刘海下一张清新脱俗的脸,薄薄的红唇犹如梨花带雨般轻轻幽香。那双清澈明亮的丹凤眼与自己浑厚无神的双眼形成对比,总觉得睁开双眼的她有一种别人不敢轻易靠近的绝强气势。“也可能是我多虑了。”邰竹喃喃自语道。
玄殳被邰竹盯得不敢回头,看着瞿烨邰天成二人嘘寒问暖,恭敬不一的话语,玄殳感叹身处高位的人也需要逢场作戏,披着“好名声”流芳百世。邰竹却不在意,仿佛处在另一个空间中,身边发生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好奇怪的人,反正就是怪怪的。”
声乐奏响高潮,只见舞者们分为前,后两排不停舞动着手上的丝带,忽而蹲下忽而站立好似一片连绵起伏波澜不断的大海接踵而至,好生壮观。少顷,众舞者紧紧相凑围成一朵花的形状花朵逐渐掰开,突然一位身形秀美的女子向上一翻,缓缓落地。玄殳与秋容对视一眼嘴角上扬,众人则高声惊呼。瞿烨也连忙坐下欣赏舞蹈,不得不说女子的出现使得在座各位的目光均投向她一人。
女子跪在地上细声说道:“参见老太君将军夫人邰少爷表小姐瞿公子。”“你是何人?”张管家上前询问道。“奴婢是后院恬儿,叨扰了各位主子,奴婢罪过。”“无妨,我记得这次晚宴是交给你们后院进行操办的。”“是。”“那就请继续吧!”恬儿刚想松一口气,张管家怒斥道:“回禀夫人,后院丫头不识规矩。竟敢乱用职权,安插在舞女中伴舞。老奴监管不力,还请夫人赐罚。”“好了,夫人说没事就没事。既然这丫头敢舞,定是有些资本的。”邰天成这么一说,弄得管家像吃个苦榴莲一般,有苦说不出。但以往的恪尽职守令他还是一鼓作气一回“那就先听将军夫人的,倘若你跳的不好,那就两罪并罚!”恬儿虽是不愿意,但也挤出微笑,回应道:“是,多谢将军,多谢夫人。”
“这个徐氏好像很喜欢这个丫头,非但没有怪罪她,反而命她继续。倒是这个张管家好生苛责严厉,往后你要多加小心。”小葵嘱咐道。玄殳点点头,望了邰竹一眼“还是少说话吧,别被人发现了。”
恬儿迅速起身,用她那双水亮的杏眼先是环顾四周,用余光睇了玄殳一眼,轻蔑的眼神中尽是嘲讽,但又快速闪过了,用远如青山的目光对邰竹微微一躯,胸前的大好春光暴露无遗。
“狐媚坯子,凭什么这么看我家小姐!”乔然气的直发抖,想要上前教训恬儿。却被秋容拦住。“不可莽撞,这里是前厅你要分清场合。”“干娘你又不是没看到,这个恬儿真是活腻了,敢这么无理!”乔然愤愤不平的说着。幸好有乐曲声的掩盖否则全屋内的人都能听到乔然的生气话语。秋容刚要说什么,玄殳回过头来示意二人不要言语,乔然虽是有些不情愿,倒也跟着秋容侯回原处。
恬儿身穿粉色荷花抹胸裙,袖口宽松,善于舞动。头梳双螺,几朵梅花相插于其中,显得灵敏秀气。那双未经世俗的双眸,好似清晨晨露般晶莹无瑕,还带着一丝茫然,乍眼一看,有种说不出的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