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噻箩箩哩噻箩哩噻箩哩噻,
噻箩箩哩噻箩哩噻箩哩噻,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箩箩箩哩噻~”
艾玛听着伊莎小姐嘴里唱着不明语言的歌曲有点疑惑,但很快就想通了,布兰切特夫人据说娘家在巴伐利亚,估计伊莎小姐唱的是巴伐利亚那边的歌曲吧。
当然,陈昼也没忘记正事,她一边走一边在地上找着什么,时不时就将地上的一株草或者什么小花摘下来,放进篮子里。
艾玛心想,原来伊莎小姐是想要摘花啊。
“伊莎小姐,你是想要这些小花吗?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陈昼连忙摇头,“我自己来就好。”
她这次本来是想找些可以通便的食物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气候的原因,还是说这里被修剪过,植物普遍长得很低矮,高一些的估计得到森林去,不过她现在还没有权限进入(QAQ)。
不过她也有新的发现,上一辈子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她暑假都是被送到外公外婆家里去过的,老人家一辈子在土地里面种地的经验,所以也会教陈昼一些奇特的乡村生活经验,比如下河搬螃蟹,摸虾子,其中就有辨别野菜的技巧。
她这次就遇到了几种外婆之前教她辨认过的野菜,不过她有好几种都拿不准主意,为了防止不小心吃到错误品种提前升天,她这次只采摘了她有十足把握的、确定绝对不会认错的两种。
陈昼这里挖得不亦乐乎,然而城堡的另一个房间里,伯爵夫人安娜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丽了。
对于贵族来说,都有各自的房间,此刻安娜·布兰切特正呆在二楼属于她自己的房间内,屋子里用酒红色的绒布装饰着,四柱床上罩着黑色的帐幔,阳光被这遮蔽性极强的帷幔挡去了大半,显得屋内更是十分黑暗。
地毯前站着女佣莉娜,她低着头睫毛不停地抖动,她想去看安娜夫人的表情,但又害怕看清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位伯爵夫人是巴伐利亚人,巴伐利亚民风彪悍,然而安娜夫人出嫁前就在家族非常强势,老布兰切特当初为现在的伯爵订下这门亲事,也是因为觉得儿子性格太软,如果没有一位强大的伯爵夫人会败坏家业。
现在老伯爵已经作古已将近十年,而正如他料想的那样,这位伯爵夫人确实将古洛斯特伯爵领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连以前一些收不回来的烂账都摆平了。
这可是当年老伯爵都没有做到的事。
她用余光看见这位贵夫人抬起手,手指间抚摸着一个金色的发卡,一只小巧玲珑的蝴蝶,翅膀上有处不起眼的位置,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字母C。
她自然知道这个发卡是怎么来的,那是在伊莎小姐落水的池塘边,被人捡到的。
当时发生落水那件事的时候,询问了在场宾客,但都没有人遗落过发卡,或者说,没有人承认自己遗落过发卡。
安娜夫人当时也追查过关于这只发卡为什么会出现在伊莎小姐落水现场这件事,但是却很久都没有结果。
直到今天。
“这么说,当时落水时在场的人,不止伊莎了。”伯爵夫人的声音沉沉传来。
安娜夫人现在在询问的,或者说,审问的,正是发生在一个月前伊莎在参加宴会时溺水的事。
莉娜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这个宴会的细节了。
那不过是一个同辈间的聚会,加上梅尔维尔小姐过生日,所以办得大了点,附近几个伯爵领的贵族都去了。
当时安娜夫人由于被领地上一场纠纷绊住了手脚,所以没有参加,而是叫了一名骑士和些扈从护送伊莎小姐去了宴会。
伊莎小姐很乖,宴会当天一直都和其他贵族小姐在交际,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和她产生矛盾。
因为女佣接到吩咐,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会,伊莎小姐就不见了,再找到的时候,伊莎小姐就被发现在池塘里溺水,救起来后生了一场大病,断断续续将近一个月才好。
而好了后的伊莎小姐,不但忘记了被救起前发生的事情,似乎精神上也受了刺激,连话都不会讲了,一天到晚只会傻傻地盯着别人的嘴露出困惑的表情。
伯爵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偏偏又怕问过头了让伊莎小姐再受到二次伤害,只能从宴会上的其他人下手。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派出去的眼线终于追查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身为眼线之一的莉娜不敢隐瞒,将自己最近调查出的情报和盘托出,“是的,当时在宴会有一个女佣吉尔,是因为人手不够从邻村借过来的,她亲眼看到西琳夫人也朝那个方向去了。”
“当天她为什么不说。”
“她说她没想到这个,她说她以为······”
“以为什么?”
莉娜有些犹豫,她目光犹疑地在地毯上游荡了一下。
“快说。”
莉娜惊慌地抬起头,猛然间撞见伯爵夫人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黑暗中,那双幽绿的眸子像只母狼一样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莉娜冷汗一下就从背后冒出来了,嘴里的话不假思索吐了出来,“她说西琳夫人是伊莎小姐的婶婶,不可能害她,所以就没往那块想。”
说完这句话,她看见安娜夫人的手蓦然间收紧,眼中瞬间漫上杀意。
莉娜连忙低下头。
安娜夫人闭了闭眼睛,半晌后问道,“现在还能找到那个叫吉尔的女佣吗?”
“她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事,估计是怕麻烦吧,害怕得躲起来了。”
安娜夫人合上眼睛。
这时莉娜想起以前从其他女佣那听到的传闻。
这也是一件陈年旧事了,老布兰切特伯爵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正是现在的古洛斯特伯爵领的主人尤里·布兰切特,小儿子则是杰特·布兰切特,除此以外,他还收养了已过世弟弟的女儿,西琳·布兰切特,因此伯爵、杰特·布兰切特、和西琳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至于三人年少发生过什么已经不得而知,反正最终的结果是,安娜夫人成为了伯爵夫人,而西琳则嫁给了体弱多病的杰特·布兰切特,成了伯爵的弟媳。
如果一直如此倒也能相安无事,但是老伯爵去世后没过多久,杰特·布兰切特没过几年也去世了,西琳夫人成了寡妇,伯爵对外宣称西琳夫人没有地方可去,于是仍然留她在伯爵领里,但自从那时就有传闻,布兰切特公爵就和这位前弟媳兼青梅竹马有些不清不楚,而好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伯爵夫人和伯爵的感情就没那么好了。
此刻,安娜坐在梳妆台上,一缕光线穿过黑色的幔帐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属于巴伐利亚人冷峻的颧骨和鼻梁,她飞薄的嘴唇动了一下,低声说道,“真是耻辱啊,安娜·德莱恩,我真为你感到羞耻。”说完竟然轻声笑了起来。
莉娜还是第一次听到安娜称呼自己的母姓,顿觉大事不妙,连忙说道,“夫人,这和您没有关系。”
“不,”安娜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她虽然口中在笑,然而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两道光凝聚在她幽绿得像猫般的眼珠上,锐利得如同刀锋上的反光,“就连一只母猫都能为了保护自己的崽子而拼上命去撕咬猎狗的脖颈,我却差点被人害死了女儿,直到现在才知道谁是我的仇人,这怎么不能算是耻辱呢?”
莉娜低着头,她明白说出这句话后,意味着安娜夫人说什么也不肯放过西琳夫人了。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如果有人敢动她的亲人一下,她肯定也会叫那人付出代价,更何况安娜夫人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伊莎小姐那时候多危险啊,被救上来的时候都没了呼吸,还好随行人员里刚好有位大夫,又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才将她救回来。
不管安娜夫人最后决定怎么处理,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布兰切特家,要有大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