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遭此变故,全家上下顿时乱了分寸,一片慌乱。存德急忙先派人去请大夫,跟着急忙赶到正院,刚进院门,就听到周母的哭泣声。进了门,只见周母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着,一会儿求观音菩萨救苦救难,一会儿抱怨玉皇大帝不保佑周家,一会儿又哀告死去的丈夫,白氏和荷香梅香陪她跪在地上抹眼泪。存德劝了好一阵子,周母才止住哭泣,拉着存德的手,叫他快去县城,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存善。存德赶紧答应了,周母又叫来荷香打开炕头的柜子,拿出一大包钱来,交给存德让他带着。存德死活不领,周母便哭着说:“办这事惟有拿钱开路,家里现在这样,娘知道你也没存下几个钱。如果救不回你弟,娘也活不成了,还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存德只得哭着收了。周母便命白氏和存德一起回东院打点东西,白氏还要陪着她。周母不许,只命他们快去。
存德夫妇回到东院,守义被绑在椅子上,还在挣扎着闹个不停。秀英在一旁一边温言劝慰,一边拿毛巾给他擦额头的汗。白氏一见守义,又是哭泣不止。存德问可有派人去请大夫,秀英回道:“已派柱儿去请了。”存德见她神色镇静,不觉多看了一眼。
存德夫妇回房,白氏帮他收拾行李,存德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不知该搭救存善,心急如焚,一筹莫展。突然想起胡展鹏以前曾说过自己门下众多弟子都加入了靖国军,顿时眼前一亮。急忙出门赶到田庄上,找到胡展鹏,说明原由。胡展鹏爽快答应,立刻交待两个孩子用心守护田庄,跟着存德回到周家,向周母辞行。
存德因想想守礼一向性格莽撞又年轻气胜,担心他擅自寻仇弄巧成拙,便让周母叫来守礼当面告诫他不可鲁莽寻仇务必在家等候消息。守礼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存德还不放心,又安排了云龙日日守着他。这才又回到东院,将一家人都叫来,交待事情。
白氏原来就不善理事,凡事都要存德做主自从守智从军走后,思子心切日日以泪洗面,办事更加丢三落四全无章法,存德整天跟在她后面收尾,最后只能由自己处理。白氏见存德要离开,既为他的安全担心,又为无力处理家事烦心,一直哭个不停,絮絮叨叨地说道:“老爷走了,我该怎么办啊?”秀英不停地安慰着白氏。存德心里烦躁,但事到如今也无法只能吩咐孩子们要安生呆在家里,不可胡乱生事,匆匆收拾了行李便要出门。秀英陪着白氏送他到门口,说道:“爹,你只管放心去办事。家里有我呢。”存德便对她说:“我走后这几天,家里的事你要多操心。”秀英答应了。
存德走后没几天,就有县衙的人来到周家,捉拿周存善,罪名是草菅人命打死家里的丫环。得知存善已被军人抓,便无功而返。周家这才想起,因当时事情紧急周家一片混乱,芹儿之死并未报官。周母经受这一连串的打击,心力交瘁,就病倒了。守礼见存善因芹儿之死被衙门抓捕,反而信了存善所说,只道芹儿与张二本是一路,如今她死了,张二来为她报仇。因此,便将对芹儿的心抛开,一心直想着找张二卢氏寻仇。
周母知道存善被抓以守礼的性子必不肯善罢甘休,便将他在自己身边守了两天,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万一行事不利必定害了存善的性命。守礼这才守了心安心呆在安里,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全用在那些刀枪棍棒上,日日苦练武功,只盼着存善快点回来,自己没有牵挂去找张二复仇。
存德走后,白氏整天只知道哭,办法全无秀英因是刚过门的新媳妇,也不敢放手去管。家里众人一见无人管理,于是便放任自流日益懈怠,偷赖耍滑,吃酒赌博,打架斗殴时有发生。
存德和胡展鹏离开周家集,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平阳县。进了县城,天色已晚,只见平阳县城大街小巷混乱不堪,到处可见打过仗的迹象,几处被烧毁的房子还冒着烟,不时有军人三三两两地穿梭其间。经过一个弄堂时,存德看见从几个军人从里面抬着箱子走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后面哭喊着拉着他们不放,军人一脚将女人踹倒在地,抬着箱子扬而去。存德不敢在街上久留,找了一家客栈安顿好。天黑不敢出门,忐忑不安的熬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