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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王离兵败巨鹿,刘邦陈留扩军

章邯收聚长城军团散卒,退至邯郸以南棘原固守,与项羽军对峙。

项羽想一鼓作气击败章邯,试探几次后,发现不可能。章邯军粮草充足,足以坚守;与此同时,章邯调整策略,令济水沿线秦军收缩向河北靠拢,切断项羽东南方向粮道,对诸侯联军进行侧击。咸阳闻知王离军败,紧急调急人马赴河北增援。此时秦军在人数和装备上总体处于优势,如果章邯放手一搏,四方力量向战场运动,以大会战态势在更大范围形成包围圈,则项羽胜算极小。

秦、楚好比赛场上的跤手,双方实力相当,相互纠缠一起,谁也多不出一只手来攻击对方,哪块肌肉都不敢松半分劲。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伤口滴血,看谁滴完最后一滴最先倒下。

章邯的看法是,诸侯联合长久不了。合纵这件事七国曾上演多次,都是表面热闹、背后捅刀,这些反贼们派系众多,各打自己的小算盘,时间一长必起内讧。

项羽的看法是,秦军的后勤补给线很长,打蛇不必打七寸,斩其腰身也可,秦军无粮必溃。于是给刘邦等人指令,加强攻击秦军后勤补给线。

这就是刘邦北上攻打昌邑、陈留的背景,陈留之战是河北大会战的有机组成部分,也因此会出现魏军、彭越军主动配合作战的情形。取得陈留后,刘邦所部来了个装备全面更新换代,休养士卒招兵买马。有钱有粮有枪,队伍扩充起来就比较容易,周边一些小股势力为了生存需要,也主动投靠过来,人马很快从一万变成了两万多。

此时,章邯部将赵贲、杨熊带人马两路袭来。刘邦兵强马壮,到了展示军事指挥才能的高光时刻了。

刘邦是历史上为数不多有将帅之才的帝王。如果认为他是军事小白,那就太不了解这位大汉的开国皇帝刘高祖了。但凡能做成大事的,绝不是靠什么时来运转、灵光乍现、贵人相助等等,个人的知识、能力、水平才是决定性因素,任何偶然性的背后都有其必然因素,都要靠长期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成功。年轻人不要被那些成功学的心灵鸡汤所误导,把成功这个复杂的系统工程简单化,整天躺平了等,觉得怀才不遇,抱怨命运不好,叹息老天爷不公。

刘邦并非出生于王侯将相之家,从沛县起,这么多人愿意跟着刘邦干,一年多没个稳定的根据地,四处奔波、出生入死,却不离不弃,全靠刘邦的超强能力和个人魅力。否则谁会跟一个光会吹牛干不成事的“二混子”干事,沛县一起出来的人又不是傻笨莽汉。反而经过一年多时间,大家明白一个道理,视线范围内再找一个能力水平超过刘邦的人,没有,不可能有。

刘邦在秦中央精锐部队中受过系统训练,这一细节隐藏在史书中,往往被后人所忽略。《史记》记载有一句重要的话“高祖常繇咸阳,纵观”。人们习惯于把“繇役”作为一个固定名词来用,但繇和役却是两码事。役是指苦力、劳役,繇在秦时专指服兵役。秦律规定,男子一生要服兵役三次、期限各一年。第一次服役在县治,一般由县乡安排点巡更等事项,干点治安联防的事。第二次服役在本郡,名为材官,相当于预备役。这次将接受军事训练,随时准备应召作战。第三次服役是参加国防部队,去京师或边塞。去咸阳服役的,必须经过各郡考核选拔,材官中的佼佼者才有机会选调咸阳、卫戍京城。选派各地子弟到皇帝眼皮底下做事,郡县可不敢马虎,摸底考核、千挑万选、层级做保,确保送到咸阳的是货真价实、可靠忠诚的精兵强将。

刘邦能去咸阳服役,必然是泗水郡中素质过硬、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秦律又规定,应服役而因故不能去的,可以找兄弟或亲戚代替。刘太公四个儿子,老大亡故、老二务农、老四学《诗》,而家中至少要承担四次边塞服役任务,怎么办?老太公有自己的计划,依据专业人干专业事原则,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服役任务全交给刘邦去承担。而刘邦也出色,每次应召现役都能脱颖而出、被选派到咸阳。咸阳驻军分南、北军,北军职责是守卫咸阳城之外的京畿地区,南军负责咸阳城防及城门之内所有安全事务。刘邦岗位多次调整,北军待过,再次服役卫戍,转入南军,又从城门守卫转入秦宫侍卫,真正到了皇帝眼皮底下工作。正因为这样的经历,他才能“纵观,观秦皇帝”。

如果还对刘邦的岗位没有很深的理解,那查一下几个名词:“羽林军”、“虎贲军”、中央保卫团、某南海保镖。对,相当于此类,你觉得厉害不。

秦咸阳卫戍军团可不是花架子、仪仗兵,它不仅是作战部队,还相当于秦精锐部队的军官训练机构。京师各支部队日常要开展严格系统的军事训练,每名士卒都需具备基层指挥官的能力。一旦出现战事,立即抽调各地材官扩充队伍,驻京师一线士卒直接升任伍什长、百夫长等,一人带几十,使新组成部队立即形成战斗力。

章邯带领郦山刑徒东出作战、连战连胜,很多人不理解,一群罪犯和苦力组成的队伍为什么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答案就在这里。虽然队伍的大部是刑徒,但基层官长都是京师戍卒,老虎带领的羊群能战胜羊领导的老虎,就是这个道理。咸阳精锐部队的士卒,服役期间要经过各个专业的技能训练,几乎都是全能型武士,个个身手了的,才能出众。刘邦经过多次咸阳服役和训练,必然是武卒中的精英。

看到这里,你还敢小看刘邦的军事能力和素质不?带着这样的经历回到沛县,刘邦必须睥昵一切。低调点?实力不允许!萧何、曹参等是沛县知名人物,但在刘邦的经历前面他俩都得谦虚点,皇城长什么样知道不?始皇帝长什么样见过没?像周勃、樊哙之流更是显得没见过世面,在刘邦面前谦恭到卑微,没办法,事实摆着了。夏侯婴、任敖等沛县基层小吏,都成了刘邦的小迷弟,他们看着泗水亭长仿佛身上有光芒,光芒中似乎看到了京城、看到了帝宫、看到了始皇的影子,骨折般的追星。对于诸多街面大哥、县乡豪杰、闾里子弟而言,刘邦的经历是他们一生难以达到的高度,见了刘邦都要高看一眼,要敬着点,偶像一样。

刘邦作为泗水亭长,他的江湖地位就是这样来的。

见的世面越大,认知层次就越高。二世登基,咸阳政局暗流涌动,社会民怨沸腾。刘邦政治嗅觉敏锐,察青萍之末知大风将起,观微澜之间觉狂滔将至,送劳役去咸阳路上,他审时度势,果断终止行程,避免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成为秦军一员。

好了,回到当前。秦军向陈留方向移动,该刘邦出手了。此时他要人有人、要武器有武器,能够大展身手。刘邦令全军攻击开封,御敌于陈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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