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刚踏进院子的季锦书，微微一愣，随后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

他有些吃惊，阿黎感知力竟然到这般地步了，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未免来得太快了些。

“爹。”女孩转过身，声音脆生生的。

青年点了点头，而后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朝季黎走来。

雨后栀子花飘香阵阵，沁人心脾。

庭院中花草众多，石子铺成的羊肠小道，蜿蜒曲折，两人顺着走道边走边谈来到院中八角亭内。

八角亭不大，不过摆上茶桌与几席坐垫后，空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八个飞檐翘起，好比飞龙之利爪，骤雨收歇后残留的雨水从檐角滴落到亭下锦鲤池中。

听阿黎对刚才情形的一番描述，季锦书烹茶的手轻轻一顿，平日里不见半点波澜的深邃眼眸微微一沉。

随后转移话题：“你这几月，修为进展如此之快，可是快要突破炼气期了？当真是惊才绝艳，你爹都要逊色上你几分。”

清茶里恍惚间浮现出凤简生的模样，风华正茂，笑容晏晏。

简生，你会怎么想？

中年人端起茶杯，将茶水倒入茶盘，面带一丝苦笑。

从前往事早已逝之东海，毕竟人要活在当下，不能总怀念过去，该释怀了。

而今一切任由自己做主，除非哪天凤简生真正回来……

“爹，那我岂不是再过几年，就要超越你了。”端坐在茶桌前的季黎一下窜的老高，犹为兴奋。

看着这活蹦乱跳的小顽猴，季锦书的眼底满是欣慰之色，而嘴角却衔着一抹略显无奈的笑容。

他手指微曲，勾了两下，示意季黎坐到他身侧。

季黎乖乖走到父亲身旁，跪坐于绵软坐垫之上。

随即，季锦书食指与中指稍一凝气，点上闺女的额头，那缕气，瞬间进入季黎的识海。

识海内异象万千，转瞬间变化无穷。

前一秒海阔天空，波澜壮阔，后一秒高山流水，奇峰异石。

长街市井，万家灯火繁华不过如此，紧接着深林山涧，独坐幽篁，冷清也未尝不是。

皑皑白雪，赤火烈焰，骤雨狂风，阳光和煦……

领略识海中景象无尽转变，可见小闺女心性未定。

一霎眼，万般变幻之景全然灰飞烟灭，代替它们的是无止境的黑暗。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片虚无，蓦地，闪现出无数只巨眼。

一眼之内，存二瞳仁。

神鸟图腾显现，一声啼鸣振聋发聩。

瞬息间，真流被尽数逼回，季锦书口吐鲜血。

“爹！”小姑娘声音急切，似乎很是担忧。

中年人看着闺女，有些微愣，眸底惊异之色一闪而过。

只见闺女眼内忽显重瞳，而后转瞬消失，季锦书拭去嘴角的血迹，内心百思，重瞳与凤啼皆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方才那神鸟图腾，不似重明，与凰亦有些不同。

重瞳已经出现，这是事实。